秦凤仪十日之内便率大军过了长江,据守关要之隘。
这是秦凤仪的精明之处,长江为天险,倘不先拿下江南一应要员,光长江就够他打的了。秦凤仪过了长江,却忽然没有动静了。
倒不是秦凤仪怕了,他知道,现下朝廷定在心急火燎的应对北疆战事。秦凤仪还对天下大员发去了一封明文,上面写明白了:你们不要怕,今有外敌相犯,本王断不会在此时发兵京城,北蛮是我们大景朝的仇人,朝廷只管应付北蛮便是,本王不会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反正,那明文上写的要多高风亮节有多高风亮节,其实,翻译过来就是:你们先打,打完本王捡个漏。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打,反正北蛮过了北疆关直接就是京城了,这与本王也没什么关系。
秦凤仪这无耻的东西,大皇子气个半死,一面与秦凤仪骂战,说北蛮兵就是秦凤仪勾结而来的,一面还是得调集兵械粮草支援北疆战事。
秦凤仪没这么忙,秦凤仪也很关心北疆战事,与傅长史道,“这委实是巧了些,让他们查一查,北疆必是有事,不然,待咱们与大皇子拼个两败俱伤,他们再行犯边,岂不更是大捡便宜。”
傅长史应了声是,又道,“这是天意嘱意殿下,不然,倘北疆兵马调回京城,再北上可就难了。”
阿花族长始终认为,“殿下此时提兵北上,亦是好时机。”
秦凤仪叹道,“不行啊,我与大皇子之争,说来只是朝廷内部之事。可北蛮,乃是邦国之仇。当年,先帝就陨身北蛮之手,倘在北蛮兵犯北疆时提兵北上,便会有人疑心,我与北蛮勾结,共谋京城。宁可失此战机,也不可失去京城人心。何况,此一战,京城再想调北疆兵回朝,难矣。”
秦凤仪与阿花族长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就是这个道理了。”
阿花族长这些年也受了不少汉文化薰陶,想一想,也有些明白亲王殿下的意思了。这就好比一家人,兄弟正在打架,倘有别家人打进来,兄弟还是先要联手打那外家人的。秦凤仪虽未与大皇子联手以抗北蛮,却也不好此时对京城雪上添霜。
哪怕大皇子还在与秦凤仪口水战不止,但,秦凤仪止兵江淮,仍是令京城人稍稍放下心来。但,京城的局势仍极是紧张,工部现成的兵械自然可以先供北疆,只是,粮草是大事。说来,景安帝死的真不是时候,正逢七月,八月便是秋收,可景安帝突然出事,朝廷上下都在忙着景安帝身后之事,其间更有大皇子与镇南王二龙相争,以至如今秦凤仪提兵北上,内阁换相,哪里还顾得上收秋粮。所以,正赶上收粮税的时候,朝廷的粮税还没收上来呢。何况,粮税一向南方也是大头,两湖丰腴,天下皆知。如今,江南半壁叛变,粮食都供了秦凤仪,京城粮草紧张。
更让大皇子惊惧的是,北疆传来战报,平郡王世子战死!北疆兵马退守玉门关!
大皇子六神无主!
新任的汪首辅也慌了神,还是平郡王道,“请殿下允老臣出征!”
这个时候,也唯有让平郡王出征了,只是,大皇子私下问外公,“西南逆匪,当如何?”
平郡王道,“直隶有兵十万,京城尚有精兵十万。西南兵马,哪怕收严大将军麾下十万禁卫军,能随镇南王出征的,不会超过十五万。殿下可在泉城与西南一决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