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宴西甩手把身上的外套马甲丢给迎面走来的婢女, 转身直接倒在沙发上,脚架在桌子上,边抖腿边颇为不耐烦道:“父亲他不是正和他的初恋小情儿打得火热吗,还有空找我?”
传话的人闻言只能低着头, 不敢说什么。主人家父子俩的不和,是从两年前都督南下, 却从外头接了一位姨太太进门那时候才开始的,就连夫人都被气得在身边人的撺掇下去襄城散心, 从那之后, 大少爷就喜欢跟老都督作对, 愣是从以前人人夸赞的常少帅变成如今京城第一纨绔的玩乐大少模样。不过这些, 他们做下人的看在眼里, 却是不敢多说些什么的。
常宴西虽然心里不耐烦,但还是要去书房听候差遣的,除非他手里的□□不想用了, 想自力更生。
扣扣扣三声, 书房里传来一声威严低沉的男声, “进来。”
“父亲你找我?”
常思域看他一眼, 眉头就皱了起来,“你这是什么站姿?给我站好了!刚才又去哪了, 一大早不见人影。整日里正事不做, 让你陪你表妹去买些东西你都推三阻四的, 尽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你这是要气死你老子我吗!”
常宴西挠挠耳朵,这些话他听了不下八百遍,听得都快出茧子了。不过听到后面那句却火了,“父亲,我是个自由的人儿,芙萱也不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她是我正在追求的将要共度一生的唯一灵魂伴侣!”
常思域冷笑一声,“你这话去跟你母亲说吧。”
一想到母亲要给自己介绍的世家小姐们,常宴西就头痛不已,奈何他是个对母亲孝顺的,惹不起只能躲。
常思域摆摆手,叹道:“我懒得管你这些恋爱自由的理论,这次找你来是有正事。你知道奉天那位林先生吧?”
常宴西也不是完全的不务正业,平日里还有看报纸关注时事的,闻言点头,“知道,说是培育出了新品种的粮食,是个新贵人物,不过是奉系那边的人。”
“他近日来了京城,这位林先生同你五姨娘有些渊源,三日后我在忠信饭庄设了宴,请了他,到时候你同我一起去赴宴。”
常宴西素来不喜他父亲这些政客手段和应酬,不高兴道:“这关我劳什子事,我那天跟人约好了,有诗社活动。”
“什么狗屁诗社,不过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学生空谈国事,都骂到你爹我头上来了,你竟然还参加,快点给我退了!”
常宴西不服,“这是我结党营社的自由,父亲你无权干涉。再说,现如今是民国了,父亲你那一套军阀理论早就不适用了。诗社的人也没有什么做错的!他们是为着心中的理想在燃烧自己!”
常思域被这个青春期无限长的逆子气到心肺疼,书房里静默了好一阵,他才叹道:“我知道你因为你母亲那些偏驳的话,对我心里有气,但是这次是关系我们常家的大事,不是儿戏,莫要再胡闹了。你已经这么大了,这个家以后还得你来继承,得为父分担些事情了。”
这话戳心窝子,常宴西抬起头,见到顶天立地山一般存在的父亲难得的示弱,和阴影里鬓边的白发,心头一堵,不知不觉站直了身体,说到底,他还是常家少帅,常宴西低低唤了一声像是半妥协半为难,“父亲我……”
常思域见他终于听进去了,摆摆手让他无需多言,继续说:“你听我说:因为有叶志之在背后支持,如今宋元驹在国会中威望越重,就连大总统都只能避其锋芒。这次是大总统的示意,若是成了,不仅大总统稳了,我们常家从此也能更上一层楼。林葳蕤是奉系那边的人,若是能削去叶志之这一支有力臂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