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不过你怎么胖了这么多?”林葳蕤皱眉看着他,最后嘟囔道:“一个个都吃成这样,酒店的脸面工作还要不要做了……”
曾白玉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问道:“您看,是要先去看看后厨房还是账本?”
“别这么多人围着,先去看后厨。我不在的时候,有出什么事吗?”
“大少放心,没什么大事,一切都照常,只是因为您不在,新品推出的不太多,老顾客们有些抱怨。”
林葳蕤脱去斗篷,解去围巾,进了后厨,接过大宝手上的制服围上,“那今天便来做几道新品吧,手上没事情做的人都可以看,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大宝见到安好无恙的大少,心情自然是激荡的,不过他是大师兄,要稳重做表率,而且性情内敛,便没有姑苏那么情绪外现,只是非常积极地在一旁给师叔打下手。
冬天寒气入侵,最好卖的便是滋补菜。林葳蕤昨日在叶鸿鹄给自己新找来的一堆书里看到了卷镇菜,今日便想试试,刚好农场里今天送了一批羊肉过来,他便取了一具,顺道吩咐别人:“去酒窖里取一坛神仙酿来,还有找一块平整些的重石。”他一吩咐,底下自有人去办。
架起一口大锅在火上,绰水后,武火用红曲煮起了羊肉,半个小时后再转文火文火煨炖。趁着这个时间,他饶有兴致地开始料理梭子蟹,这是辽宁兴城来的上等海蟹,肉质细嫩,膏若凝脂,冬天里难得的海鲜。
“大少您这是要做什么?”大宝按照林葳蕤的吩咐,正帮忙取蒸煮的梭子蟹里头的蟹黄和蟹膏。
“秃黄油。”
众人都没听说过这道菜,更被说“秃”这个词非常奇怪,似动词又非动词,再说烹饪里也没听说过“秃”这种煮法啊?
“‘秃’是苏州话,‘仅有’的意思,这秃黄油要的就是绝不能掺杂到一丝蟹肉进去。只要蟹黄和蟹羹,都剔仔细点。”这样奢侈的做法,使得几只硕大的梭子蟹最后取出来的食材也只有一碗。
油锅已经预热,将剔好的蟹黄蟹膏倒进油锅里,加上熟透的肥膘末,葱末、姜末加上一点紫苏末、开着最小的火翻炒,油温渐渐将蟹的香味激发出来,在轻微的滋滋声中,金黄色的蟹油被一点一点逼了出来,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加入黄酒焖煮,盖上锅盖,最后一道工序是用鸡汤收汁,呈上碗里的时候再淋上一勺热猪油……
滋滋滋,金黄色的秃黄油顷刻散发出诱人的色泽和香味,浓郁的鲜香油热扑面而来,引人舌尖口水泛滥。
“舀一碗金饭过来。”金饭是有凤来居特制的米饭,之前在襄城招待于左棠的一行好友时用的就是它。林葳蕤出手做的东西,不可用常理视之。虽说只是一碗饭,但里头也费劲了厨师的心思和手艺。
米选的是宣汉县的桃花米,菊花必须是紫茎黄花的,先将金菊泡米一天之久再入锅煮,在米饭将熟未熟之时,倒入泡了金菊的温水,更染一层菊香。就连煮米饭的水也有名头,从前在襄城用的便是伏仙河的过滤清泉水,后来到了奉天,便按照少爷的吩咐,换了林家农场里的水,那是一处高山泉水,清澈甘甜,也算凑活。
林葳蕤挖了一勺秃黄油堆在饭尖上,在旁边点缀上一朵金菊,金菊蟹黄,即便不是金秋十月,也自有一股诗意在里头。金黄灿烂的黄油滴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透进微黄的米饭里,这样的过程,仿佛能听到人咽口水的声音。
林葳蕤自己尝了一口,对自己废了三个月的手艺依旧满意。
见其他人都盯着自己,确切地说是盯着自己手中的饭看,林葳蕤将碗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