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此刻,六皇子确实是随意的放在大殿里头到处乱爬,除非是磕着碰着了,不然皇帝并未多关注几分,但五皇子却不同,他此刻就站在皇帝的身后。
章元敬正在跟皇帝下棋,与以前相同,章元敬的棋艺还是差的让人惊讶,这位传言之中精彩艳艳,似乎是无所不能的大人,其实私底下琴棋书画也就通了一样,琴能弹出个曲调就不错了,画带着匠气,棋从来都在顾廷安手底下走不过一刻钟。
皇帝的棋艺自然是远远不如顾廷安的,所以这位格外喜欢跟章元敬一起下棋,大约是不对比就没有伤害,在顾廷安那边憋了气损了自尊心,在这位大人身上总能找回来。
就如现在,章元敬的旗子被杀得七零八落,这位也不投子认输,反倒是继续慢慢悠悠的熬着,似乎压根不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输掉似得。
等到最后,就是皇帝也忍不住说道:“玄嘉啊,这都多少年了,你的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朕赐给你的那么多棋谱看来是白瞎了。”
章元敬微微笑着也不介意,反倒是理直气壮的说道:“那些棋谱微臣倒是背的滚瓜烂熟,只可惜背的熟练,用起来就觉得困难,可见不是行军打仗的那个料。”
对此皇帝显然也十分赞同,还说道:“当年你在关山能守住那几日,朕还觉得惊讶。”
章元敬心知他说的是文九那回事情,便笑着说道:“谁让微臣虽然不会打仗,但会看人呢,再说了,还有岳父大人在,总归不会误了陛下所托。”
皇帝笑了笑,又问起了孔伯爷:“听说老孔最近病了,现在身体如何了?”
章元敬慢慢的捡着棋子,只说道:“略好了几分,不过岳父大人年纪也大了,这些年身体慢慢变差了,人又不服老。”
皇帝听了,心中颇有几分感伤:“他也不过比朕大了二十岁罢了,当年在关山的时候挡住过多少次匈奴的利刃,如今临老能歇一歇了,身体却不大好了。罢了,待会儿你走的时候带一些良药过去,帮朕与他说几句,让他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章元敬自然是要领旨谢恩的,还说道:“岳父大人若是知道陛下还惦记着他,心中定是十分感恩,前几日他还提起当年与陛下厮杀战场的痛快。”
被他这么一提,皇帝也有几分感怀,忍不住说道:“是啊,当年咱们多么痛快。”
不过也就是这么一提罢了,皇帝还是那个皇帝,他永远不会因为一时的感伤有所变化,没了下棋的心情,皇帝看了看身边的五皇子,笑着问了一句:“玄嘉,此次劳军朕做此安排,你心底是怎么看的,可是也觉得朕偏心太过?”
章元敬内心立刻警醒起来,但面上还是维持方才的那副淡然模样,只是说道:“陛下的安排,自然有陛下的道理,太子殿下是储君,何谓偏心?”
皇帝听完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你从小带着小五,难道就不会为了他多想一想?”
章元敬却反问道:“陛下圣明,微臣与五皇子有师徒情谊,自然是为了他着想,但人的一生有可为有不可为,有能取有不该取。生而为人,若是有妄念,反倒是容易不幸。人之一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何必蹉跎,用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岂不是更美?”
皇帝忽然眯起眼睛来看着章元敬,似乎想看看他说的这些话是不是真心实意的,但章元敬微微垂着眼眸,整个人都淡然无比,犹如坐定高僧。
皇帝像是打趣似得说了一句:“玄嘉,有时候朕觉得你这个人无欲无求,就是那些高僧盛名之下也不如你这般。”
章元敬听了倒是笑了起来,无奈说道:“陛下此言差矣,微臣怎么可能无欲无求,身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