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收拾茶几的时候,师父从厨房端出来四盘菜:红烧肉、油焖大虾、素炒空心菜、虾仁拌黄瓜。
“嚯。看来我口福不错嘛,有肉有鱼的。”我故意大声说道。
“儿子没吃上,便宜你小子了。”师父笑着说。
“是人家不领情吧?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您说您这是何苦呢。”
“不回来拉倒。费劲巴拉的,我就不信还没人吃了。”
“呵,瞧这嘴硬的,今晚怕是又睡不着了吧?”
“瞎说,我睡觉香着呢。”
“哪儿都软,就剩下嘴硬了吧?”
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师父总耷拉着眼皮看我,看完接着看于芳菲,脸上却换成了笑。我知道,他一定是把于芳菲当成了我的女朋友,责怪我事先没告诉他呢。望着他脸上的怪异表情,我心里觉得好玩,便故意憋着不把事情说破。以我对师父的了解,这种事我要是不说,他是绝对不会开口去问的。说起来,师父的年龄与我父亲相仿,能够在他的呵护下成长,一直以来都是我最幸福的事情。尽管他有时有点儿古怪。
整个晚上,师父都在小心地回避着一个名字——石晓亮。于芳菲是个聪明人,自然也看出了师父的心思,便和我一起,轮番把最近听到的一些段子讲给他听。在我们讲段子的时候,师父总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或者让菜,或者让酒,偶尔笑一笑,笑得也有些勉强。我明白,他还在对儿子的不能回来耿耿于怀。说实话,那天晚上于芳菲的表现,绝对称得上优秀了,段子一个接一个地讲,一个比一个讲得精彩,简直乖巧极了。
因为要骑车,那晚我没喝酒,于芳菲倒是喝了不少。几年没见,这丫头的性情一点儿没变,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傻样子。整个晚上,我一直都在期待,师父能够说出晓亮没有回家的原因,可他始终没说。我明白他内心深处的苦闷,又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只好用段子来代替安慰的话,聊以博取他的欢欣。可除此之外,我又能做什么呢?
“别忘了明天的事。”临走,师父低声叮嘱我说。
“忘不了,师父!”我高声应道。
我知道到师父指的是明天让梁均陪他走访的事,但此时此刻我却想对他说:“师父,您马上就该退休了,又何必去操心那么多?”但这句话在我的脑袋里来回徘徊了几圈,最终却没说出口。
3
胡森消失了。电话关机,户籍登记地铁将军把门,他像一条潜入水底的泥鳅,转眼间消失在b市浑浊的空气之中。
梁均说,第二天吃罢早饭,他便和师父一起去了平江小区——胡森报案时提供的住址。临走前,师父再次试着拨了一遍胡森的手机号码,手机依然处于关闭状态。师父于是说了句,这是要坏事啊,说完,两人就马不停蹄地往小区赶去,没承想到底还是扑了空。在物业调取登记记录的时候,中间出现了一个插曲,要不是师父在一旁拦着,梁均没准就跟人动上手了。事情出在物业值班员——一个秃子的身上。秃子四十来岁,长了一脸横肉,脖子上的金项链有指头粗细,活脱脱一条栓狗的链子。秃子的态度很不友好,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师父毕竟是老江湖,见多识广阅人无数,尽管秃子态度恶劣,他仍能耐着性子,把胡森的年龄身高体型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