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幕昔年脚边跪了,嗓音含着丝丝娇媚:
“奴婢寒素辛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
“寒素辛?”
幕昔年咀嚼了下这个名字,笑道:“很清冷的名字,与你不符。”
寒素辛抬头直视他,“在其位谋其政,奴婢是舞姬,风情万种是奴婢最该具备的,至于名字,生存面前,名字算什么?”
幕昔年挑了挑眉。
杜恒送他的这个舞姬,倒是极有意思。
他盯着少女,瞧见她瞳仁是天然的琥珀色。
这双眼睛的颜色,令他想起了一个人。
大魏皇族的姑娘,皆有一双琥珀色眼眸。
除了他的笨蛋双胞姐姐,还有个小胖子,同样是这样颜色的眼眸。
她叫——
魏千金。
尘封多年的名字,被少女的眼睛唤醒。
幕昔年呷了口酒。
他饮的是女儿红,醇厚绵长,后劲却是极大。
饮罢,他瞥向寒素辛,“杜卿,你这舞姬,朕收下了。”
杜恒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寒素辛朝幕昔年行过礼,温声道:“奴婢伺候皇上更衣?”
群臣复杂的目光里,幕昔年起身,坦坦荡荡与她往客房而去。
他走后,有人望了眼醉趴在桌上的杜恒,悄声道:“从没听说过皇上爱色,他连纳妃都不肯,怎的如今却……”
“那些入宫选秀的妃子,与杜相爷送的女人能一样吗?!也就杜相爷没有子嗣,若有孙女儿的话,皇上定然早就立她为后了!”
这么说着,望向杜恒的目光却越发复杂。
谁也不希望有奸臣把持朝堂。
可偏偏,
在先皇走后的十年里,偏偏就有奸臣把持朝堂。
如今皇上被他哄骗得不知朝夕,他们这群老臣,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被他们念叨的幕昔年,随寒素辛来到客房,眼神却是一片清明。
他掩上屋门,慵懒靠在门后,“你让朕更衣,怕不只是更衣那么简单吧?怎么,杜老头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在寿宴上刺杀朕?”
寒素辛背对着他。
少女身姿挺拔纤长,褪去刚刚的媚态,浑似一枝傲骨寒梅。
她抬手抚了抚云髻上的银钗,淡淡道:“坊市多传皇上懒惰,不理朝政,以致杜太师把持朝堂多年。民女很想知道,这么个不中用的皇帝,活在世上,又有何用呢?”
随着袅袅尾音落地,银钗被少女拔出。
她宛若出鞘利剑,陡然袭向幕昔年!
少年仍旧站在原地,不避不闪。
银钗在他脖颈间顿住。
少女高傲抬起下颌,“缘何不躲?”
“杜老头让你刺杀朕,可你现在刺杀朕,却只是因为你想,而非是他命令。朕说的,是也不是?”
少女细长双眉挑起。
幕昔年低笑,伸手摸了摸她白嫩的下颌,“杜老头调教出的刺客,生得还挺美。只可惜红粉骷髅,你的美终究是有毒的,还不如朕揽镜自照来得快活。”
“昏君!”
少女怒斥。
幕昔年仍只是低笑。
自打父皇死后,他便再没有心思处理朝政。
也正因他这几年的放权,才使杜恒一跃而上,权倾朝野。
而他沉浸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中,孤独寂寞,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