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沧将那粒药丸喂给谢渊,自己负手站在了一边。
等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嬴沧忽然看见了不知何时被自己扔在一边的那朵小花,嫩黄色的花瓣被皱皱巴巴地揉成一团,细瘦的根茎短成好几截,只依靠着外面的一层薄叶相连,极其凄惨地躺在一边的泥土上,和周围开得正艳的小花相比,显得格外的凄惨……
嬴沧面色无波,悄悄的往前踏了一步,将那朵小花踩在脚下,还用力地碾了碾,直到将它压到泥土的深处,再也看不见……
谢渊跗骨发作的时候,连轻微的接触都会有钻心的疼痛,于是他一直摇摇晃晃地不敢坐下,更不敢躺下。
艰难地咽下药丸,又过了半晌,谢渊才感觉到那些细微的感觉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向嬴沧道了声谢后,谢渊也不出声,完全是一副你不问我就不答的样子。
不过嬴沧并不在意谢渊的态度,他负手望着远方,轻声道:“这药丸,我记得之前你也喂我吃过。”
谢渊知道这话题再也避不开了,只得苦涩一笑,两颊病态的嫣红让他显得有些憔悴:“是,之前你发热之时,我给你的就是这个药。”
嬴沧点了点头,继续道:“这盒子很小,照着药丸的大小,也装不了多少颗,你明白自己的情况吗?”
“我……明白,很明白。”谢渊轻声答道,反复的确认似乎是想要说服自己。
跗骨的解药他只有这么多,用一颗便少一颗。
第一次发作便是依靠自己熬过去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跗骨第二次发作竟然如此迅速,让他猝不及防地将这幅面貌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嬴沧的面前……
谢渊心乱如麻,不知道该用何种借口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
“我希望你在下次开口之前,好好的想一想。”嬴沧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你的身份,可是我并不在意。如今荒海之上,只有秦九与我速来不和,除非他能找到另一个置我于死地的机会,否则也只能屈居在我之下,任我差遣,供我驱使。夔城之中,城主亓修地位最尊,我为主祀,身份最贵。再来,我行事向来不拘一格,做事从不需要解释,更不需要理由。你跟在我身边,也不会有任何人来为难你。以后,不想解释的,你便不解释,不想想理由的,你便不说理由……”
谢渊一怔,无来由地觉得嬴沧此刻的话有些荒谬。
从他的口气听来,竟然颇有些冲着自己坦白的意味?他一直惊讶于秦九与他的身份,如今还见到了城主亓修,更加对荒海中的权力中心感到好奇。
如今嬴沧在这种情况下将他们三人的身份高低讲了一个透彻,而此时此刻,这一长串话扔出来,犹如就在隐隐的告诫:他嬴沧已经对他知无不言,所以他此后,宁可闭口不言,也不能用谎言来搪塞。
仔细想来,谢渊忽然觉得其实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好瞒着的,周人身份人尽皆知,谢良之子的身份早已暴露,再多一个身中跗骨之毒,似乎也并没有什么。
“是!”谢渊微微笑了笑,夹杂着苦味的笑意显得有些酸涩:“不知道你是否听过——跗骨之毒。”
嬴沧眼睛望着远方,余光却注视着谢渊,见他一番挣扎之后,终于决定不再隐瞒,他突然觉得心头一松,点了点头淡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谢渊心下大惊,浑身仿佛都打了一个寒颤。
嬴沧转过头仔细端详了谢渊一会儿,接着极其认真地解释到:“所有来自大周的探子最终都会生一种古怪的病,这种病没有来由,就像是天生蛰伏在骨髓里的剧毒,在突如其来的一天猛然爆发。它奇妙的地方在于,这种病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