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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长生殿中的一树铜灯
    荒海夹杂着砂砾的朔风呼啸而过, 湖边白杨的树干被风吹得急剧摇晃, 城墙之上的鹰旗竖在空中,厚重的布帛被强硬的风带得猎猎作响。

    夔城的上方, 一团青灰的乌云罩顶,满城昏暗。

    城主府坐落在夔城中央的枢纽地带,东西南三方的道路四通八达,如同城池的血管横跨整个中心, 交错的大路分别对着它的三扇厚重的府门。城主府的府前有重兵站岗换防, 就连偶尔经过门前的城民也是小心翼翼,对这座神秘而肃静的府邸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它的北面临着一大片一望无际的内陆湖, 湖面波平如镜, 湖底却连通着几条气势汹涌的地下暗河, 除了每年规定的时间外,城主发令,湖面上不得出现任何一条私船。

    无数雪粒从残阳的夕照中倏然落下, 晶莹的冰屑纷纷扬扬,冻得枯树一片霜雪,就连漆黑的屋檐上也染着雪色的痕迹,听得雪粒“啪”地一声落在檐上,转眼间就将那黑给压了过去……

    天地苍茫,满眼雪色。

    漫天的雪花中, 谢渊披着一件银白的狐裘走在雪中, 四周空无一人, 既无仆人撑伞,也无侍从带路。厚厚的毛靴踏在积雪之上,谢渊的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谢渊准备去找禾斌。

    之前他与成平回城,成平只将他送至城主府门口,便带着那个小童离去。城主府门口的守卫远远地看到他骑马而来,立刻打开府门,纷纷垂目,迎接他进府。紧接着便来了好几个年纪不小的侍从,一路将他引至一处殿落,被褥用具,饭菜羹汤一应俱全,带他犹如贵宾临门……

    只是回来的这五天里,他独自枯坐在一座空旷的大殿中,众仆人侍从远远地避开他,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与他交谈。

    沉默地等待了好几天,谢渊有些憋闷,招来侍从询问禾斌的下落,都说不知。

    只是依稀间,他猛然间记起亓眉对禾斌的态度,又想到她被带走之前的话,心中想着不如先去找亓眉,再问问她有无禾斌的下落。

    冲着侍从指的方向散漫的漫步走去,荒海的雪飒飒如飞,厚重如粉尘的雪粒落在谢渊银白的狐裘上,有些隐没到绒毛里,有些打弯了细腻的毛,从缝隙中滑落下来,“吧嗒”一声,轻轻落在他的脚跟。

    谢渊目光清澈,脚步平稳,走过的路上留下一行极浅的脚印,似乎听着呼呼风声,邀这风雪相伴。

    弯过一条崎岖绵长的回廊,一座高耸阔达的宫殿在一丝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森严。

    谢渊走过许多的宫殿回廊,唯独见这一座异常不同,殿前几道撑柱肃穆高大,屋檐高湍高耸,黑色的檐角斜飞而起,恍若蛟龙翱翔于天。

    谢渊驻足,抬起头顿在原地,对着这庄严又带着几分静谧的宫殿有些好奇。

    他一路走来,偌大的府邸空旷冷清,见到的仆人侍从也极少,几乎都是眉眼低垂行色谨慎,远远地看到谢渊走过,只会冲他恭敬行礼,接着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这一处宫殿周围更是四下无人,这才让他走到殿前。

    谢渊摇了摇头,这座宫殿几乎位于整座府邸的中心,门前的广场宽敞而洁净,殿门宽大而精致,每一扇木门上都雕刻着细腻而精美的花纹,看这种花纹的样式,极其显然是荒海中独有的神秘图腾。

    谢渊半仰着头看了看殿门上方,高高悬挂的牌匾上刻着三个走笔游龙的大字:

    长生殿。

    发现并不是自己想要找的地方,谢渊并不准备在这个地方停留过长的时间。

    他扭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抬步准备走出这里后去找一位侍从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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