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听着嬴沧的话,知道他指的就是禾斌出城被杀,纪寒枝撺掇亓眉出城的事情。
为什么呢?谢渊的面色上尽是疑惑。
嬴沧唇角微微一扬,很快却又收起这有些放肆乖戾的弧度:“亓眉也许是真的很喜欢禾斌,我也很欣赏纪寒枝,但是他们都表现得太过急切了。假如他们能够和你一样沉得住气,说不定并不会丢了性命。你现在可以告诉你,你在夔城呆了这么长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吗?”
谢渊抿了唇一声不吭。
”贫穷。“嬴沧丝毫不在意的扔出一个词继续说:“荒海这个地方出了沙粒就是朔风,不盛产黄金,也没有珍宝,在这里唯一珍贵的只有水源,而所有荒海人心中最珍贵的,只有自己的性命。自古帝王都会衡量一个地域的监管机制,如果他将荒海收在自己的版图下,荒海广通他国,荒海以北另有异族,如果这里广阔的土地要遍布防线,那么运输淡水给边防的人员花费,并不是一个小的数字。不如将荒海变成属国,让我们成为抵御外族的第一道防线。“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阻止禾斌,如果他将你们的态度传回来,难道不正合了你的心意了吗?”
嬴沧的表情变得有些讥诮:“不,这并不一样。任何一个无意中透露给他的信息都有可能改变他的决定,这种事情当然要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和恰当的人来完成。禾斌并不是最好的一个。“
谢渊:“你想用我的身份给王上透露虚假的消息吗?你会不会异想天开了一点?不论是我周人的身份,曾经在王都的地位,还有我的父亲,都不会成为你的助力,而王上,也不会因此而相信薄薄一纸书信。”
嬴沧又露出那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我并不觉得荒海现在的武力能够战胜大周,但是至少我要保证能够让最后的一场成为周王一声的痛楚,让他的一生只要想起来,便觉得后悔,乃至恐惧。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能够代表荒海,出使大周。”
“出使?!”
谢渊将这个词在唇间咀嚼了一遍,似乎是不敢相信嬴沧竟然会想到这样一个词。
“你没有听错,我希望你出使大周。”嬴沧的眼角加深了几抹笑意。他并不是一个经常微笑的人,但是今天他仿佛已经将他一年中的微笑表情都用完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做这样一件通敌卖国的事情,天理昭昭,众口铄金,我承担不起千古的骂名。”
嬴沧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了绝对的耐心,他伸手抚了抚谢渊虬结的眉心:“ 等你回到大周的时候,是作为一个在荒海受尽折辱的周人,一个满身写满了我嬴沧痕迹的人。在你名姓响彻大周的时候,我嬴沧的姓名必然也会响彻大周。”
谢渊此刻才觉得寒意入骨髓,再温暖的环境也暖化不了他眉梢间的料峭冰寒,他此刻气得紧咬牙齿,恨意十足的抬起头,凌厉的眼神死死的钉在嬴沧的脸上。
他的气血翻涌而上,刚才跗骨发作时那种四肢无力的感觉又再一次的涌上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软,恰好被嬴沧搂一个满怀。
嬴沧半搂着他,让他好好的躺在床上,然后自上而下俯视着谢渊:“我自荒漠上救你,秦九手中夺过你,知道你心怀不轨,还是留下你。如果你愿意,得到的会比失去的多很多。”
谢渊:”不,你只是在逼我选择,逼我和你们站在一起。“
嬴沧此刻的眼仁很幽深:“至少我有一件事情是没有逼你的,劫掠为约,你也是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