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吧!”灵阳公主一挥手。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她也想看看练她所谱之曲两日便敢当众演奏的女子是何方神圣。烦略懂音律的人看到谱子都会明白《暮雨踏春曲》有多难,十二种乐器之间纷繁有序的配合是一点都错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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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花细细察看了门窗,然后冲锦阳郡主点点头。
“你在房里呆太久那些探子会疑心于你,长话短说。”诈伤在床上平躺的锦阳一翻身坐了起来。
仓元直接道:“练好还需要些时日,不过饵已经配好了。”
“什么形态?”
“水。”
“好。”锦阳很满意。“你抓紧练,那位已经有动作了。”
“正要和您说此事。”仓元道:“王府多出的探子目标并非嘉王府。”
锦阳瞬间便明白了:“护国将军府?”
“是。皇帝设宴犒劳了申大将军,打那后王府便被盯得紧紧的。我推测,皇帝一定暗示了申将军对嘉王府不利的事……”
“他想看嘉王府与将军府有无勾结!”锦阳有种巨石落地的心情,还好申家没有动静,否则两家马上会被护国尉包围。这些年来嘉王府谨慎小心,会被人抓住把柄的事半点不敢做,皇帝居然从将军府下手了。
此事有两个讯号。宫里那位确实在慢慢对嘉王府行动了,申将军此次虽未中计,但也说明嘉王府与将军府的关系需要缔结得更牢固些。
“行了。拿上这个针包出去吧!”锦阳拿出连花从行宫御医那里要来的针灸包。仓元姑娘会医术的事众人皆知,有人问起只需说郡主摔伤了筋骨,仓元姑娘要施针多耽搁了片刻,因施针要宽衣便请了众贵女先出去。
仓元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以后恐难再见,这饵郡主收好,待用时兑百份水。”
“会伤到人么?”连花小心翼翼地接过瓷瓶。
“又不是毒物,怎会伤到人?姑娘放心。”仓元说完拿着针包出了房间。
前厅传来动耳的丝乐之声。
“开宴了,郡主,咱们也去吧!”
《暮雨踏春曲》开篇便是瑶琴独奏,紧接着琵琶加入,合奏一段后加入竹乐,此时瑶琴停顿片刻,然后再加入。何时进何时出,都有精确的要求。
灵阳公主因为隐隐的担心只一心盯着抚琴之人,一节已毕,并非毫无错处。可就连那错处都是好的,听起来竟比原曲更和谐了。但私改公主钦点曲调可是大罪,灵阳公主面无表情地边品酒边看着那女子。
锦阳被连花扶着入了内院正厅,她一眼便扫到了在花枝招展的众贵女中分外英气的申霄,旋即移开了目光,无视申霄低声邀她同坐的请求。在席间伺候的宫人们看似低着头一心做事,却有那么几双眼睛时刻追随着她与申霄,她不敢给申霄单独同自己说话的机会,怕性子爽直又仗义的申霄中了宫里那位的计。
大家都静静听着曲,堂中有十二名女子手执不同器乐专心演奏。
锦阳落座时视线从那帮女子身上一滑而过,突然呆住了。
那个坐在琴案前的女子……
怜月!
前世记忆瞬间汹涌而至,上一世初见听怜月说其实早在六王爷的府宴之上,怜月应该也是这样低首抚琴,只是当时贵为郡主的她并未在意一个教坊司罪女。直到地位颠倒,她成了叛王之女,而怜月也从教坊司罪女成为尊贵的霁妃娘娘。上一世,她是坐享其成的那一个,没有陪怜月走过她人生中最黑暗的岁月,只享受了她的荫护。
这一世该她报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