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倒像是丧钟的声音。“铛铛铛!”一定是来送她上路的人,怜月端起碗,把碗底的最后一口粥塞进嘴里,神情悲痛地等待着来押解她去赴死的人。
“进来。”锦阳顿时冷了脸,见来人是连花便道:“不是说了没有天大的事不许打扰我吗?”难得的静谧时光就这么被打破了。
“灵阳公主差了宫人来接怜月姑娘去宫中奏曲。”连月最怕郡主的脸色突然冷下来,低头小心回着话,不敢看主子的视线。
正在绝望边缘的怜月双目一亮,像突然获释般神采飞扬地望向连花。这一举一动都被锦阳收在眼底,锦阳冷哼道:“我看她是成心的。我前脚刚把人带回来,她后脚便差了人来接。”
灵阳故意和她作对还是其次,她更心疼怜月那双满是伤口的手。连拿筷箸都有些颤抖的人,若用那已经破了皮肉的手指拨动琴弦,和用手摸刀刃有什么差别?
可锦阳虽有一万个不乐意不情愿,还是只能放怜月去宫里。怜月住在王府,但灵阳公主可以随时差人来接,这是在皇帝太妃跟前商定好的。
“让灵阳公主的人等会儿。”锦阳打发走连花,起身去架子上取来一个小木箱,箱子里是些包扎伤口的布条药物之类的。她因习武常受伤,便在身边随时备着这些东西。
“手伸出来。”锦阳还生着灵阳的气,对怜月说话也自带三分怒。一听灵阳派人来接,怜月那顾盼神飞,恨不能马上飞进宫里的无情样就让她心烦。
怜月乖乖伸出手,不知郡主要做什么。
锦阳用剪子把布条剪成一指腹宽,然后挨个儿将怜月的十个指头都缠严实了,边缠还边叮嘱:“手熬不住便告诉灵阳公主,她也不是个没人性的。她若留你在宫中过夜,你便说皇上太妃已定了,要你住王府,你不敢违命。听懂了吗?亥时之前必须回来。”
亥时?怜月不禁想到,讲究的锦阳郡主是不是已经为她的死期算好了良辰吉日?怕她误了上路的时辰。既然都是要死的,郡主又何必费心替她包扎伤口呢?再一细想便明白了,郡主是个讲究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替她顾全孝道呢!
“进宫前把这衣裳换了,找连花借一套先应付着。”她宠怜月暂时只敢悄悄宠着,怜月虽脱了罪籍入了奴籍,但眼下的身份是撑不住这身衣裳的。锦阳不敢给人留下话柄,至少在父王登上帝位之前行事得周全些。
“是。”怜月乖乖应了。
送怜月到王府门前,锦阳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总觉得以怜月和灵阳公主那眉来眼去惺惺相惜的模样,把人送去没准就回不来了。“算了,我与你一同去。”
灵阳派来的宫人似乎早得了吩咐,拦住欲上车的锦阳郡主恭敬道:“公主只让奴才们接怜月姑娘一人。还请郡主殿下留步!”
锦阳愤然收回了已迈出的腿。
宫里来的马车渐渐驶离了王府,锦阳站在门口一直望着直到马车消失在街拐角。从始至终,车里的那个人都没打开帘子回望她一眼。
“郡主,风大了,咱们回吧!”连花上前扶着锦阳。
突然一匹马从怜月消失的街角飞奔而来。
连花回头看了眼,笑道:“霄姑娘来了。”
“来得正好!”锦阳正想问问申霄,让她寻的人怎就突然进了教坊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