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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茶馆探消息
    第十四章

    让谢九渊头痛的,论出身考场拉帮结派,并不是江南官场独有的现象,更不是大楚朝独有的现象。

    前朝风气最坏的时候,甚至到了这样的地步,官员见面,你好我好地问候过,先报了应试年份、考场和排名,论资排了辈,才能按序落座,然后才知道该怎么说话。

    谢九渊先前也不是完全没经历过,只是在先帝末年当小官,大家都自保为上,不会大张旗鼓地结|党招人注意,出京城任职后,更只是个没油水捞的穷地方小知事,就算是先帝御批的探花郎,也无人多去在意他。

    如今这些左一个“谢大人当年有神童的美名,是我江南考场出身的会元”,右一个“原来我等与谢大人还是师从同门”,可谓是一句话连着一个坑,不仔细着回答,可能一顿饭的功夫,就多出几个不认识的同门师兄弟来。

    谢九渊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是代巡科举的钦差,江南官场再结|党成风,只要科举没出事,都与他无关。他饭照吃酒照喝,不凸显自己清高,也不显摆手腕玲珑,除了“失敬失敬”就是“岂敢岂敢”,保持低调,随波逐流,努力泯然于官员之中。

    没几日,他也看出来了,这帮官员还真说不上有多看中他这个钦差,金陵知府如此拉拢他,应当是有冯伟象的授意,而其他小官吏也如此这般,其中大多数应当只是习惯使然。

    于是他更为轻松,打着圣上派我来欣赏江南风物的旗号,推脱了饮宴邀约,带着宿卫在金陵城四处观赏,倒真像是代君出游来的。

    冯伟象派人跟着他,天天听到一模一样的回禀,没几日也就失了兴趣,只让人跟着,无事就不必来报了。

    谢九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这才渐渐离了金陵那些或精巧或大气的楼阁寺庙,开始往读书人扎堆的地方钻,他只是停步观察,听这些应试的书生高谈阔论,又并不加入与他们交谈,冯伟象的探子们没看出这举动有何不妥,于是就没上报。

    对于谢十一和谢镜清来说,从谢九渊天天出门晃荡开始,他们溜出门搞事的机会就来了,叔侄俩大摇大摆地出入举子聚集的龙门茶馆,谢十一自称“寸光”,谢镜清自称“寸金水”,与秀才举子们斗诗斗文斗书斗字,把这些原本想给别人增加考前压力的“鸡|头”们狠狠打击了一把,恨不能问清了生辰八字给这对叔侄扎小人。

    所以当微服的谢九渊终于慕名来到龙门茶馆时,谢十一惊喜地喊了声“大哥!”,谢九渊就收到了一茶馆举人的不善眼神。

    ……

    不用说,肯定是这俩活猴又没干好事。

    他哪里知道,谢十一和谢镜清上门踢馆就算了,凭实力说话,大家也都服气,但这俩还不接受被夸,在那感叹“其实我比我大哥/大侄子差远了”,满脸写着“这届举子水平真次”,气人不气人?这也就是江南,要是在辽东考场,叔侄俩被揍一顿都是轻的。

    谢九渊无奈地对茶馆中人拱了拱手,要了个雅间,刚想把两个活猴逮上楼去,就听见有人高声道:“这位‘大哥’,既然这二位对您的才学如此盛赞,不知道可愿指点一二?”

    看清了说话的人,茶馆中的其他举人都为他起哄呐喊起来。

    这是本届江南科举的最有可能得头名的苏州才子,江载道。

    “自家人看自家人,总是百般好。指点,是说不上的”,谢九渊自己也是从年轻气盛的时候过来的,并不动怒,也没亮明身份,只是温言道。

    他长得风流倜傥,又是这样宽厚自谦的做派,只说了一句话,在场的人即使心有不甘,也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那江载道也是不爱出风头的人,只是被谢家叔侄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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