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十一将耳朵紧贴着王府厚重的红木大门,府中似有嘈杂吵闹之声,无人来应。
于是他用狠了力气,再次敲响侧门。
“干什么的?”接连三声推木栓的重响,侧门终于开了一线,有个门房模样的高大仆人挡着门,冷声问谢十一。
谢十一又听到哭闹之声,便问:“不知这位大哥是否见到了一个走失的孩童?是租住在雀儿巷的行商之子,约这么高,七|八岁模样,眉心有颗浅痣。他的玩伴们说,他像是往府上来过?”
那门房满脸不耐,时不时扭头看向身后,并未专心听谢十一说话,听到最后一句,才定睛瞧了瞧谢十一,那眼神充满了打量,竟不像是看着个活人,而像是在看死物。
谢十一话音未落,府内哭喊声越发响亮起来,谢十一听着耳熟,觉得情况不对,关切之下却下意识推了门,对府内喊道:“郭森?”
“十一哥哥!”府内传来绝望中爆发了希冀的呼声。
谢十一心中一凛,暗道不好,他反应也快,立刻转身就跑,却被早有准备的门房一掌劈在后颈,晕了过去。
身下是冰冷的石砖,谢十一醒来时,感觉到从石砖透进衣服的森寒。
他的双手被紧紧绑在一起,他用牙咬了咬,绑得太紧,根本咬不开。
但当他用肩膀撑起身体,坐在地上,借着火把的光环顾四周,之前那些森凉寒意才是真真正正透进了他的心脏。
这是一座地牢。
靠着墙角是圆木围出的两间木栏牢房,牢房外奇怪地修了座灶台,还有各类膳房器具,种类齐全,俨然是个地底厨房。就是每样物事都比寻常所用的大上许多,连案板都宽一倍,架着案板的石台下干涸的黑斑被稍新鲜的血|痕覆盖,显然不是闲置在此处。
他从角落站起来,朝两间牢房中间走去,隔壁牢房摆了一个半人高的大酒瓮,不知装了什么。
“呜————”
谢十一听到呜咽声,紧走两步,看清瓮中情形,脸色惨白,几欲作呕,双膝一软,若不是及时握住了木栏,几乎跪倒在地。
瓮中人正是那走失的郭森。
他被剃光了头发,口中咬着两块竹板,竹板两端打了孔,有米粒粗细的长绳穿过,在他脑后牢牢地绑了一个结,仔细一看,他的舌头被夹在竹板之中,无法缩回口内。
肩膀齐肩处被削断,与双腿一起,塞在他的身周。
浓郁的酒香传来,那瓮中满满一坛桂花酒。
最最可怖的是,郭森他还活着,两行清泪从他眼中落下,满眼绝望。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非人的遭遇!怎么会有这样对待孩子的畜|生!
谢十一双目赤红,热泪模糊了视线,他徒劳地摇晃捶打手中的木栏,双手磨破了、被自己的血染红了,他都没有停下。
明明这个孩子注定活不久了,明明这样的努力是徒劳的,他都没有放弃,没有停下。
倏然,从牢外响起了一声轻笑。
郭森立刻吓得面目扭曲,谢十一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满身绫罗的中年男子,他斜坐在一把原样仿制奉天殿龙椅的椅子之上,身前跪了两名美貌婢女、两名美貌娈|童,身侧立着一些下仆,其中三人做了厨子打扮。
“这是个勤锻炼的,肉质定然比前几只有滋味”,那中年男子开了口,对三个厨子说。
其中一个领头的厨子应道:“他们送他进去时,小人摸过骨相,确实比前几只有劲道。”
“嗯”,那中年男子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个做作的大方笑容,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