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看着小徒弟从七岁的糯粉团子一点点长大,长到现在,容貌明艳,一双丹凤眼颇有气势,连个子似乎都比她略略高了一点。
她看到过她很多很多面,因为知道的多,也更知道她张扬的神情和行动后面都埋藏了什么。
从知道萧凤阳的成算到现在,她都默不作声地纵容了有七年。人的一生中又有多少个七年呢?把性命丢到刀剑上谋算的萧凤阳,又有多少个七年?
天边泛了白,云栖终于放下毫无作用的书,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
再放开时,她的神色恢复了最常见的淡然状态,站起身走到门边。
跪了一晚,整整六个时辰,萧凤阳哪怕是铁打的,也已经快受不住。
她的唇色冻得发白,只有眼底的倔强一如既往。她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知觉,无论是疼痛、僵麻亦或是冰冷,她是靠着一口气撑着。
当门再次打开,她从昏昏沉沉中惊醒,急切地抬头看向云栖。
从她的神情中,萧凤阳一喜,她知道这一次,她赌赢了。
“你说的对,师徒因缘没有说断便断,我当陪你达成所愿,不管怎么样,我会尽我所能护你性命。”云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生出了一丝迷惘。十二年前的收徒,究竟会让她走向什么?
不管是什么,她既然已经允诺,总会做到。
得到了云栖的承诺,萧凤阳终于松了口气。她奉行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因为确定要揭开那一夜的真相,那就为之筹谋,哪怕手染鲜血,哪怕会有无数无辜人被牵扯入内。而她也很确定她想要云栖一直在身边,这没有半点利益掺杂的纯粹陪伴,于是她明着用苦肉计,就赌云栖的不忍。
可是,哪怕她有九成的把握能赌赢,在云栖点头的那一刻,萧凤阳才真正松了口气,也意识到她的这位师父对她的影响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她不自觉地露出惊喜的神色,就跟小时候做成了云栖交代的功课时一样,连忙想站起来走到云栖身边,奈何双腿一软就要扑倒在地。
不过,萧凤阳也没真摔了,云栖身形一动,稳稳扶住了萧凤阳。她轻轻叹口气,这时候的萧凤阳就像是小时候的她,眼里分明是单纯的喜悦和不易察觉的依赖:“怎么还这么莽撞。”
明明是责备,却听得萧凤阳甘之如饴,她抓着云栖的手,一大段话临到口,却又觉得再作这些解释毫无意义,最后只眼巴巴地说:“师父,对不起。”
这样的萧凤阳,真的是让云栖没辙了。
既然心意已定,云栖也不会再改主意,这师徒间的一场争执就此轻轻放下,云栖抬手摸摸萧凤阳的头:“今后不可再这样,没大没小。”
“是,师父!”萧凤阳立刻应答。
“我需离开无为境两日,你暂且在这儿养腿,待我回来再行事。”云栖牵起萧凤阳的手——哪怕萧凤阳已经比她高,这样的动作却是师徒间再自然不过的——将她带回到萧凤阳的小屋。
萧凤阳才刚在榻上坐下,这一听连忙又想站起身,却被云栖按住肩膀。
“信不过为师?”云栖看着萧凤阳问。
萧凤阳抿了抿唇,终于是乖乖地摇头:“徒儿听命。”
“嗯。”云栖点了点头,又从边上的木架上取下一瓶药膏,走到床边,“先擦。”
“……师父,让我自己来吧。”萧凤阳到现在还觉得膝盖又是发麻又是发疼,直觉性不想让云栖看。可手伸出去了吧,云栖却只是将瓶子拿回自己这边,静静地看她。
这一下,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