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儿高兴时就围着莲花乱蹦,不高兴了就钻进水下装死,寂寞了就凑过来蹭蹭,不寂寞了就浮在水面发呆。
每逢下雨时,这傻鱼就一定会冒出水面,傻傻望着天空发呆,莲花儿只能将荷叶立起,从两旁为它挡住雨滴。
百年倏忽而过。
鲤鱼终于学会了吸取天地灵气,不再需要莲花儿给他分润,它也变聪明了些,知道天上落下的雨滴与它和莲花儿是不同的存在,不能与它做朋友。
于是它更加喜欢黏在莲花儿身边。
这样平静的日子不知过了多久,莲花儿修炼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有一天,它断断续续地朝着挨在它身上的鲤鱼儿,发出了一道微弱的灵念。
“……鱼?”
鲤鱼儿陡然在水中立起,两只鱼眼睛大大瞪起,等到莲花冲它晃了晃花盘,才蓦然一个扎子钻进水里,然后高高跃出水面。
它发疯一样在莲花身边乱跳,直到莲花儿用两片荷叶将它夹住,才定住不动了。从那一天起,鲤鱼不再发呆睡觉蹭莲花,莲花儿用灵念同它说话,它也爱搭不理的模样……渐渐的,莲花儿也就不跟它说话了。
又是一百年过去了。
某天,莲花儿从修炼中醒来,发现某条傻鱼久违了的蹭在它身上,它犹豫了片刻,抬起荷叶碰了碰它。
“花!”
莲花儿吓得荷叶一哆嗦,随即才反应过来是这傻鱼在跟它说话,有点傻眼。
“花,花……”
“……嗯。”
“花儿,莲花儿……”
“嗯。”
“我是,鲤鱼,你是,莲花儿……”
“对。”
学会说话的鲤鱼又黏回莲花身边,成天嘟嘟哝哝说个没完,它说它为了学会用灵念说话费了老大功夫,说这一百年它如何拼命修炼,说它喜欢莲花儿。
“我喜欢莲花儿。”鲤鱼蹭着莲花,翻来覆去地念叨,“最喜欢莲花儿。”
莲花儿用荷叶搂着它,无师自通地懂得了什么叫做难为情。
………………
帮着莲花儿扛过狂风,看着它在天光下悄然绽放,鲤鱼君淡定等着自个被送回那张铡龙台。他不晓得自己还会不会被送回来,但无论被送回来多少次,这结局都不会改变。
除非是,他自己不想要了。
淡定无比的鲤鱼君终于等到了眼前一黑,然而眼前再一亮时,他赫然还是在这汪熟悉的小池塘里,并且依旧是一条只能吐泡泡的鲤鱼。
池塘中,一株青莲发着光。
鲤鱼君死死瞪大了眼睛,随即蓦然抬起头看向天空中宛如金桥一般,被霞光照亮的云梯。这一幕,他死也不会忘记——就是从这一天起,他的莲花儿被带到了天庭,从此他是仙,而他却是妖。
——去他妈的天庭,老子草你祖宗。
感知到自己身上稀薄的灵气,鲤鱼君头脑前所未有的冷静,他用最快的速度发了三道简单的灵诀,一道是加在自己身上的浮空术,一道是令自己飞冲到莲花上方的加速术,还有一道是增幅灵念的扩音术——
“都滚蛋!信不信我弄死他!”
发着光的青莲颤了颤,一道饱含错愕和迷茫的灵念向鲤鱼君传来:“鲤鱼?”
鲤鱼君没有理会,这时候解释什么都是白搭,他悬浮在那朵莲花上方,继续出言威胁道:“我警告你们别逼我,否则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叫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着话他身上也放出光来,只不过与青莲身上的仙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