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方必然会陷入犹豫和矛盾,犹豫的是该不该下手,矛盾的是万一鲤鱼君背景深厚,到时候对方家中长辈追查起来,他们这些小鱼虾势必不得幸理。
鲤鱼君要的就是他们犹豫,在他们犹豫这功夫里,他已经借此劝服白孤子提前离开,跑得没影没踪了。
不过这内里根由他是不可能对小月娘说的,回港口的一路上,他还故意时不时引得这小丫头心神紧绷,加深她对危险的认知感。两人回到船上,小月娘急忙去找了白孤子,将事情说了,果然叫白孤子十分重视。
白孤子把仙舫的防御禁制全部打开,叮嘱两人千万不要出去,接着一个人离开去外面打探情况。他多年来在这内西海上行医救人,交游极为广阔,很快便将事情打听清楚,知晓是有一伙打擂台的散修盯上了自家。
这些个打擂的散修白孤子也清楚,都是一群刀口舔血的凶徒,为了钱没什么不敢做的。回到船上后,他将小月娘单独叫去,仔仔细细问清楚了事情经过,没发现什么蹊跷处,只能说是鲤鱼君不该在散市露财,惹来这些窥伺之辈。
白孤子去见了鲤鱼君。
“这事是我太欠考虑了。”鲤鱼君一脸自责道,“只是这天机螺对我的确相当重要,唯今之计,只要我离开,那些人想必就不会再盯着您与小月娘……您的救命之恩便容我日后再报了。”
他一个全身只有一只手能动的重伤号,被那些人盯上,独个儿离开与找死无异,白孤子自然不可能同意。鲤鱼君就是故意的,欺负白孤子心善,使得这叫以退为进之术。白孤子拦着不叫他走,他一脸苦色,喃喃道:“那该如何是好?”
白孤子也是十分为难,他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自己带着鲤鱼君和小月娘离开这龙宫岛,擂台要到后天才结束,那些打擂的散修多半不会为了他们而放弃这二十多天的努力。但是,十年一次的大海市,错过这一次,小月娘的娘亲又要有十年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一眼了。
那女子生下小月娘,在他身旁侍奉多年,于他而言与亲生女儿也没有什么分别了。无奈天命作弄,骨肉分离,每隔十年才能偷偷瞧上一眼,其中辛酸苦楚,他又如何不知?
“我再想想办法。”白孤子长叹一声,宽慰鲤鱼君道,“错不在你,是人心叵测,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
鲤鱼君恨恨锤了一下椅扶,懊恼道:“都是我这副破身体,否则哪容得这帮跳梁小丑逞凶,咳咳咳……”
见他情绪激动引发了伤势,白孤子赶忙让小月娘去煎药,同时再三劝诫鲤鱼君不可激动。是夜,他一宿难眠,第二天一早,探望过鲤鱼君的伤情,又听鲤鱼君提起这件叫他烦恼了一夜的事情。
“我们必须得趁早走。”鲤鱼君认真道,“趁着他们还没摸清楚我的底细,眼下正是最好的时机,迟恐生变啊。”
白孤子如何不知,却还是忍不住犹豫。
因为昨天鲤鱼君伤势复发,白孤子给他开了副调理的方子,正要喊小月娘去煎,却发现这丫头居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找遍整条船,也没有她的影子——八成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了。
白孤子大急,连鲤鱼君也没料到这情形,幸亏他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个铃铛,赶忙拿出来用力摇晃,就在白孤子准备出去找人的时候,小月娘回来了。
“我听见铃铛响了,出什么事了?”她刚上船就正好撞上白孤子,一脸焦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