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一片黑暗，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这个声音十七没听过，但是后面这个声音他却是记着的。
“那就麻醉。”这是那名救走柳云松的青年的声音。
“可是……麻醉对于他现在的身体来说，有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局面。”那陌生的声音有些犹豫。
“怎么个不可挽回法？”柳云松的声音响起。
那陌生声音道：“有一半的几率瘫痪。”
“那我就照顾他！”柳云松毫不犹豫道，“照顾他一辈子！”
听到瘫痪十七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瘫痪？就是报废，什么都做不了的那种瘫痪？
“不……不要麻醉。”十七发出微弱的声音，他不要瘫痪，他要去做更多的事情，他不要瘫痪。
“可是那很疼的！硬生生的把肉挖去你受得了吗！？”柳云松连十七醒来的喜悦都顾不上了，他颤抖着抓住十七的手，“我的命是你救的，忘恩负义的事情我做不出来。你放心，即使你瘫痪了，只要我柳云松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十七摇头。
“……你不相信我吗？”柳云松的声音低落下去，眼中带着受伤。
“我相信你。”十七依然摇头。
柳云松一愣：“那为什么？”
“我不想瘫痪。”冷汗从额头流下，后背那股持续的疼痛让十七脑袋发昏，但他依然坚持说完嘴里的话，“我还能做好多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有第二次睁眼的机会，但是他不想瘫痪，不想成为废铁，他不想成为空有意识身体却动不了的存在。
他不甘心。
“……”柳云松嘴唇蠕动了几下，低头，另一只手也握上十七的手，两只手将与他差不多大的手包裹在掌心，轻声道，“也罢，就依你吧。”
死倔死倔的，他不过就是心疼他而已。
他已经受了太多苦，他只是不忍心再看到这个人痛苦而已，说白了就是他的私心在作祟。
下人端来火盆，大夫将消过毒的小刀和剪刀放到火盆上烧红，大夫手拿剪刀看着那一片狼藉的背部，撇过头看向青年：“有布吗？让他咬着。”
柳云松立马撸起袖子将自己的小臂举到十七面前：“疼就咬我！”
十七被他这积极的模样弄的一愣一愣的，哪有人让别人咬他的？于是在一阵愣后果断摇头。
柳云松顿时就蔫了，青年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把他拍走：“碍事，走开，让我来。”
说着脱下自己的外袍塞到十七怀里，拉起对方的手放到柔软的貂毛上：“你看，很软对吧？疼的话就咬它。”
掌心里传来毛茸茸的感觉，十七抓了抓貂毛，不知怎地竟舍不得这触感，便点头道：“谢谢。”
“……”柳云松看向青年，“穿过的衣服让人咬，你这个人真恶心。”
青年：“……闭嘴。”
柳云松：“哼！”
大夫：“……”
有病吧你们。
“那么，我开始了。”大夫轻轻拿起连着肉的布料，另一只手的剪刀对准连接的地方快速剪了下去。
“！！！”十七眼前顿时发黑，肩膀猛地一缩，双手紧紧抓住柔软的貂毛，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