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到了淞城,建和帝下令停下修整数日,住进了当地官员安排的宅院之中。淞城原是豫王祖籍所在,苏慎便是自幼在此处长大,于是当仍不让的做起东道主来,每日里带着诸皇子游山玩水,不亦乐乎。
一日几人换了轻便的马车,去爬淞城城外五六里之外的一座高山,山势险峻溪水湍湍,仅有的一条栈道修建得既窄且直,外围只随意的拉了一条漆黑的锁链,以作防护之用。
站在栈道之上居高临下的望去,只觉心惊肉跳,却又可窥见奇山名景,比之长安之繁华,又是另一番不同的风味。
皇三子谢衔走到一半就有些撑不住,只是瞧见走在前面的苏慎脚步轻快,身边几步之遥的谢衍脚下却也不慢,呼吸均匀仿佛若无其事,也就强提一口气,勉力跟上。
到了可将山下盛景一览无余的山顶,苏慎停了脚步,脸上颇有几分欢欣之色,随身跟着的童子将山顶上不知是谁所砌的石桌仔细清扫干净,取出几叠小菜两个酒壶,静静的站在一旁。
谢衍一直不紧不慢的走在谢衔左右,此时慢慢踱了上来,见状笑道:“苏世子好雅兴,看来这上山玩乐之事,是做惯了的。”心头却忽然想起长安城东的那次赏梅,他哄着秦祉喝了半壶酒味清淡的梅花酿,秦祉虽然当时年岁尚小还未沾过酒水,却也是半推半就的喝了下去,大雪的天,那张原本肤色白皙的脸涌上淡淡的红,真是好看……
却不知道如今石岭关是何等风景。他出了片刻的神,却听苏慎跟着笑道:“我幼年长居淞城,这里原是常来之地。一年前才回了长安,如今到算是故地重游了。”
两人说话之间,皇三子谢衔与皇五子谢徖也到了近前,谢衔一屁股坐到了石凳之上,低低喘了几口气,结果身边内侍递来的水壶,喝了好几口,埋怨道:“明明是出来游山玩水,怎么比巡游出行还要累些。”
谢徖素来好武,倒比他好上不少,只淡淡笑了笑,捡了张凳子坐了。
苏慎拣了两筷子小菜在嘴中嚼了,道:“原是三殿下常往天禄阁的缘故,五殿下六殿下不也好好的吗?不过素来听说五殿下好武,每每与宫中禁卫讨教武艺,陛下还专门指了武将教导。六殿下又是如何,难不成光禄大夫府中,也有人好武吗?”
谢衍听他提及自己,心道这位苏世子对京中之事实在十分关注,又想总不能说自己常年来往于纯山,爬山之事却也是做惯了的,只得笑一声,含糊一句:“哪里会。秦家是书香世家,素来只闻读书声朗朗。”却不细答。
几人吃吃喝喝一番,又折返下山,这一路却走得缓了。等到了山脚之下不多时,就见一人飞奔过来,禀告道:“禀几位殿下,苏世子,陛下身边的汪公公刚才派人来寻,说是陛下传召几位过去。”
几人对望一眼,谢衔挑眉道:“汪公公怎么说,父皇可召得急?”
那侍卫道:“回殿下话,瞧汪公公神情,似乎不是十分着急,但陛下传召,几位还是快些过去为妙。”
当下几人一同乘了马车赶回建和帝下榻之所,刚到了门口,就见着了奉命候在府门处的汪义安。
汪义安先俯身请了安,才笑着道:“陛下让几位殿下和世子换了便衣过去。”剩下的却不再多言。
原本几人出府游玩,身边带的人固然不多,身上穿的却也不是皇子服饰,闻言还是又各自回房,将身上宫中或王府中的物事一一换了,才到了建和帝所暂居的院落。
建和帝已然换好了一身便服,浑不似个君临天下的君王,而是个寻常富家翁,连带着身边常常跟着的汪玄值等人也是一身寻常亲随服饰,见得几人联袂到了,问道:“怎么,早晨出去游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