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所有人未来轨迹的,是一骑从大齐腹地狂奔而至的驿使。
“报!并州刺史阮杰反了!”
谢衍浑身克制不住的轻颤起来,下意识的伸出右手去摸袖中藏着的匕首。
只要杀了眼前这个人,梦中那国破家亡的一幕就不会再出现。
永远不会。
持续的战栗在触碰到袖中一阵独属于冷兵器的冰凉后终于停止了,那阵冰凉的触感勉强帮谢衍回复了理智。
他又看了一眼那伏跪于地的人,见阮杰始终恭顺的低着头,半点不敢抬头打量,心头暗自思量:“难不成我能当着父皇的面把阮杰杀了?我与他无冤无仇,骤然动起手来却又如何解释?罢了,天长日久,总有法子送他去见阎王。”
心念转动之际,建和帝已嗯了一声,却并不叫阮杰起来,只随口道:“阮县令好灵通的消息。”
建和帝出来的匆忙,身边带的人又不多,这一行着实不怎么打眼,阮杰还是从他们下榻的宅院得了消息才匆匆赶至,这当口听了这话,背上立时出了一身冷汗,强自笑着答:“陛下微服出巡,身边少带侍卫,臣着实担心,这才……”
“罢了,”阮杰话未说完,建和帝摆了摆手,道;“不过是随便出来看看。”
阮杰这一来,所携皆是当地官府中人,四下里原本还能见着的三三两两的农夫顿时销声匿迹。
建和帝兴致缺缺,又漫步了片刻功夫便即下令原路返回,脸上的神情平静的叫人害怕。
谢衔等人原本暗道这阮杰一来欺上瞒下二来窥探帝踪,行事如此蠢笨,多半要糟,保不住乌纱帽不说,说不准连性命也自丢了半条。
不料这一日至始至终,建和帝始终不曾出言怪罪,阮杰恭恭敬敬的送几人回了临时下榻的宅院,一路相安无事。
在正堂又说了几句话,谢衍等人辞了出来,分头回自己住所,刚坐下还没一盏茶功夫,外间候着的内侍就递了东西上来。
温裕低声与那内侍说了几句,接过东西翻看两下,轻手轻脚的走到蹙眉不语的谢衍身边,低低唤了一声:“殿下。”
“恩?”谢衍原本在冥思苦想如何能迅速快捷的解决阮杰那个心头之患,闻言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温裕自幼受多了宫中训练,惯会看人眼色,这当口原本不会随意上前,但他垂眼看了一眼手中之物,还是低声禀道:“石岭关来人禀告军情,捎带了秦长公子的书信。”
谢衍一怔,原本紧紧蹙起的眉头不自觉的舒展开来,伸手接过信封,一时竟有些怔愣。
他自出京以来每日或侍驾或与百官交际,直忙得脚不沾地,再不似从前在长安一般清闲,就是偶有闲暇,也是与谢衔苏慎等人相约出游。
少年人精力旺盛,每每在外耽得久了,回了自己屋中倒头就睡,时日一长,竟也想不起旁的事来。
这时陡见信封,立时想起许久不见的秦祉来,一时间颇有些想念,但想起巡游之路才走了一半,秦祉那位新升任了明威将军的三叔一时三刻也未必就能折返长安,再要相见怕是得数月之后,顿时怅然的叹了口气。
“瞧什么呢?”清朗的少年声自耳畔传来,一只白生生的手倏忽间从身边伸过,瞧来势竟是要夺他手中之物,谢衍一个激灵,将信封移开半个手臂的距离,猛地站起身来,扭头去瞧始作俑者。
却见身侧站了个笑吟吟的华服少年,剑眉星目身姿修长,却不是刚刚分别不久的苏慎是谁?
谢衍骤然被打扰,原本心头火起,见苏慎满脸笑意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