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被苏慎拉着手,在这所偌大的宅院中七转八绕,走了足足半刻功夫,才到了苏慎口中的“绝妙去处”。
“这不是父皇的寝居吗?”谢衍盯着几步之外冠云居的小门,疑惑出声。
苏慎勾了勾唇角,却不答话,自己抢上几步推了小门进去,谢衍心头大惑难解,却还是埋首跟上,且要看这位苏世子闹的是什么虚文。
跟着苏慎再行几步,却是到了冠云居的后院偏僻之所。原本帝王寝居,莫说前门后院,就是周遭房舍,也都候的有人,这一日却不知怎么,他二人一路畅通无阻,莫说阻拦的人,就是半个人影也没瞧见。
两人走到一间耳房门口,苏慎左右张望了一下,似在确认方位,而后拉了拉谢衍的衣袖,示意他跟着进去,又伸出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自己也跟着轻手轻脚起来。
谢衍跟着他一路深入时已知不妥,心道这冠云居前门平日里来来无妨,今日行事这般诡秘,与窥探帝王寝居又有何差别?
但到底已经上了贼船,一时三刻间也不便出言反驳,只得也跟着苏慎放轻了脚步声,蹙了眉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冠云居后院能有什么绝妙的去处?
眼前这间耳房陈设普通,偏又摆了两个式样精致的茶碗,并一干茶具,倒像是巨富之家会客之所所置的丫鬟亲随伺候前后待的屋子。
正这般想着,一道男子的说话声自几步开外的地方响起,唬了谢衍一跳。这才知所料不假。
待得凝神细听,却是一墙之隔的主屋传来的声音,屋中两个男子正在谈话,其中一个声音十分熟悉,正是刚刚分别不久的建和帝,另一个声音却从未听过,想来应是适才苏慎所说的钦天监监正。
其时四下无声,两人所处的屋子跟主屋又只一墙之隔,主屋内未经压抑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成功拖住了谢衍转身欲行的脚步。
“之前你不是看好了天象说淞城这几日会有雨,怎么,钦天监也会出错吗?可别跟你师兄一样,落个闭关不出的下场。”分明是建和帝的声音,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同臣下说话,没有谢衍记忆中惯有的温润,相反,添了几分专属于上位者的威严。
只听主屋里另外一个声音十分恭敬的回话:“禀陛下,淞城这几日确会有雨,不出意料,便在两三日之后。这场雨下过之后,江南各地不久也当纷纷降雨,久旱之困可轻易解决。”
谢衍听到这里,已是暗自惊诧,心道:“钦天监能推测各地气象自是不假,但若是早知这几日天降甘露,又何必巡游这一趟江南?”
却听建和帝续道:“那自然好。御驾已在淞城停了半月有余,不能再多耽日子了。过了淞城,过几日便该行到旧都金陵,你好生挑个日子,这是朕即位后头一次回旧都祭祖,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谢衍越听心下惊诧越盛,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身侧的苏慎,却见苏慎也正好扭过头来看着他,神色复杂,两人眼神相撞,均是一触即离。
谢衍暗自寻思:“停在淞城的时间着实长了不少,原本以为是父皇贪念江南美色,无心朝事,难不成是专程停来等这一场大雨?可等了这场雨又有什么好处?是了,自开春以来江南滴雨未落,若是御驾一至不久就天降甘露,在士人眼中的印象岂非能大有改观?君主不贤而天降灾祸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这么一想,他对建和帝的印象顿时变了不少,虽然一时间未能完全扭转,但却非从前一般单纯的认为自己的父皇昏庸无能,耽于声色。
又听建和帝与那钦天监监正说了几句,都是些天时水利之类的东西,那监正固然博学,每每对答如流,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