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我很幸运是什么意思?!”碧色的瞳孔紧缩着,黎湛猛地站起了身,“那银时呢!”
高杉沉默了一瞬,最终说道。
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黎湛不知道自己那时候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听到那句话后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
因为比起大脑,身体先动了起来。
仿佛是为了衬托此时悲凉的气氛般的,雨又下大了起来。
营地里所有人都穿上了蓑衣,除了黎湛。
她□□着上身跑动着。伤口因为她大幅度的动作再一次裂了开来,雨水敲打着她的身体,而她却无暇顾忌疼痛和冰冷,只是用颤抖的目光焦急的扫过一间又一间的帐篷。
终于她在其中一间帐篷的门口看见了假发。他撑着一把伞静静的站在那里,目光涣散的看着地面,周身的氛围冰冷的让黎湛近乎绝望。
“银时怎么了!”
黎湛一把揪住了桂的领子,强行让他看着自己,重复道,“假发!银时怎么了啊!”
桂呆愣的看着黎湛,似乎花了很久才辨认出她是谁。
然后他将目光移开了。声音极轻的说道,“……是热疾。”
“原本只是感冒。因为过度劳累而加重,最后变成了热疾。”
黎湛突然冷静了下来。
她松开了揪住假发领子的手,紧抿着唇不说话。
如果自己犯蠢的代价是高杉和银时的命的话,那么这个代价也过于沉重了。
“桂。去把天人的物资里所有你不知道用处的东西拿过来。”
“不是桂是假发……哎?你说什么。”
“夕吹在哪里。”
“在帐篷里照顾银时……等等,黎湛你是不是刚刚叫我桂了?”
黎湛没有理睬大脑日常短路的假发,径直掀开了帐篷的门帘走了进去。
宽敞的帐篷内只有夕吹一人,她依旧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和服,却用一块布包住了下半张脸,露在外边的那双棕色眼瞳正震惊的看着自己。
“黎湛你——等等!你的伤还没好就淋雨是想死吗!”
原本的惊疑在发现自己既没打伞又没穿衣服,还一副淋完雨后浑身湿透的样子后变为了愤怒。黎湛没有理睬放下了药碗气势汹汹向自己走来的夕吹,只是看着她身旁的白色病床没有说话。
那张原本放在夕吹的病房里“只有重伤人员”才有资格睡的床上此时正平躺着一个人形的东西,因为白色的床单盖在上面的原因,黎湛并有没有看见人形的脸,但是从床单边缘泄出的银色卷毛可以看出就是坂田银时。
“什么啊……一副已经死透了的样子。”
黎湛轻声喃喃道。任凭夕吹百般推搡也纹丝不动。
就在夕吹发怒准备喊假发把黎湛架出去的时候,她听见黎湛问道,“你父母的遗物,拿到了吗。”
夕吹沉默了。
果然。
那天当天鸟回答自己“好”的时候黎湛就知道山本夫妇肯定给夕吹留了什么,而考虑到他们热爱医学的性格,最有可能的,便是留下了医书。
而那本集合了天人和人类的智慧,倾尽了两个种族的心血的医书,肯定也是山本夫妇想送给自己女儿的最好礼物。
也是那对为了医德不顾女儿和自己的安危上了战场,最终死去只留下年幼的女儿一人的自私父母,送给女儿的唯一一份礼物。
无私伟大“不分敌我”的战地医生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