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久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坐在行李箱上等,过了半个小时,才摇摇晃晃来了一辆银色的车,那车……有点奇怪,不,是太奇怪了,温久半张着嘴,盯着缓缓开过来的公交车,有点难以置信。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公交车,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
那车在站牌面前缓缓停了下来,温久觉得自己大概还没有那个车轮高,公交车停下来时,发出一声巨大的声音,仿佛抽气似的,震耳欲聋,车尾喷涌出来的热浪卷起一地的尘土落叶,霎时间弥漫开来。
这车……没问题吗?
温久正犹豫间,车门开了,从里面传来一个粗犷的嗓音:“小孩儿,上车吗?走了走了。”
小孩?叫自己吗?温久很长时间没被人这样叫过了,新奇之余,倒是觉得十分亲切,他拉着行李箱,站在车门下,犹疑着问:“请问,这车是开哪儿去的?”
那个粗犷的嗓音笑了一下:“去大荒山啊,上不上车?不上我就开走了,今天可就一趟啊,错过了就得等明天了。”
确定了终点站,温久终于稍微放下心来,虽然这车看上去还是很奇怪,但是他一咬牙,拉着行李箱爬上了车,然后四下张望,这车有些像双层巴士,但是温久估摸着,这怕是有三四层才对,怎么这车很多人坐吗?
温久拣了最后一排位置坐下,司机说:“走了啊。”
还挺负责的,温久连忙应一声,车便缓缓启动了,开得十分平稳,车厢内隔音很好,也听不见车子发动时候传来的轰鸣,这倒让温久特别舒坦。
今天起了一个大早,现在坐在软绵绵的车座上,阳光从另一侧车窗照进来,整个车厢都染成了温暖的橙黄色,车里温度适宜,不冷也不热,特别舒服,很适合睡觉。
温久的眼睛盯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景,渐渐便困乏起来,反正,这车是开到终点站,他睡过去也没关系吧?
这么想着,他便靠在车座上,困意一点一点袭来,终于,温久陷入了沉睡。
车还在继续行驶着,平稳得仿佛磁悬浮列车,只是柏油马路渐渐变成了水泥路,又渐渐变成了坎坷不平的黄泥土路,最后,干脆没有路了,遇山过山,逢河过河,方向完全是随心所欲。
司机一边哼着小曲儿,一只手松松地扒拉着方向盘,一只手掰了一下后视镜,无意中扫到最后排,那个小孩儿还在睡,压根就没醒过,他不由啧了一声:“这么能睡?”
温久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了,期间起来喝了半瓶水,然后迷糊着看了一眼窗外,眼前一闪而逝的全是墨绿色的植物,看得他头晕眼花,也不知到哪儿了,最后又继续睡下了。
终于,车到了第一个站,门开了,一个矮个子的男生走了上来,问道:“司机,是去北泽地吗?”
司机点点头:“是啊,你们今天开学啊?”
男生嗯了一声,左右环顾一遍,嘴里嘀咕道:“怎么就我一个?”
司机往后指了指:“那儿还睡着一个呢,你坐好,走了啊。”
男生应了一声,拎着自己的行李往后走,果然看到了正在睡觉的温久,他盯着温久看了几眼,然后在后面的位置上坐下,也靠在车座椅背闭目养神起来。
过了很久,车子传来一阵颠簸,温久终于醒了过来,他半睁着眼睛,显然是还没有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看着窗外,天瓦蓝瓦蓝的,仿佛一块琉璃似的,特别澄净,云朵也白白的,像一床棉花被子,软绵绵的,睡上去一定感觉很不错,好像伸手就能抓到一样。
伸手……就能抓到?
温久猛地坐起来,半张着嘴,盯着窗外看,狠狠地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