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来?”
林惊蛰侧头看着车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但她的视力极好,能清楚地看到远处有四个丧尸正在漫无目地地找着活人以作口中食。树枝上栖息已久的鸟抓住了时机,猛地一个俯冲,尖嘴一啄,叼起了一个活死人身上的腐肉,又迅速地扑腾起翅膀,飞到了枝头,享受着自己偷来的食物。
她微微将眉头拧起,把目光收了回来。
“西南方向过来。”
楚渊明知道林惊蛰不会告诉自己准确的地址,但也十分意外林惊蛰竟是从自己要去的方向而来,而她此时却偏拉着林惊蛰往回走。这样说来楚渊的确有些不是人,按道理远离西南才是明确的选择,生化爆发的最大地,就是西南方,所以上级下达命令,让他们这些特种部队全往西南方向去进行支援。
理智上告诉楚渊应该放林惊蛰走,对方不是军方的人,有自由选择来去的权利,可心理上她就是觉得林惊蛰不太对。
哪怕她给半大点的孩子造了一方还算安全的天地,也不能保证她就清清白白没半分污点。
何况从乱得没有音信的西南出来,身无半点伤,怎么看怎么不合逻辑。
“那里还有活人吗?”
“应该有。”
楚渊打了个呵欠,侧头看了眼林惊蛰,这姑娘有些奇怪,明明每句话都含糊不清,可偏偏又觉得句句是实话。
“什么是应该有?”
他们打个报告,从来没有“应该”“大概”这种含糊的说法,可楚渊依旧还是笑了起来,原本那双含着戾气的眼睛里此时如带着些化了冰的水汽,氤氲着淡淡的笑意。
林惊蛰想了想后轻轻接道:“就是我走的时候是还有活人的,现在有没有,有多少,我不知道。”
楚渊将那只没过嘴的烟弹出了车窗外,橘红色的火光在漆黑的夜里划出了一道亮色的弧,她转头冲着林惊蛰微微笑了笑,侧头时那一闪而过的光如熊熊燃烧而起的烈火,燎原之势,势不可挡,火灼之处,顿时烧得四周明亮一片。林惊蛰来不及收回目光,正好与楚渊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就像楚渊看林惊蛰不自在一样,林惊蛰看楚渊的时候也立时就戒备了起来,她抿着唇,凤眼微微挑起,然后与楚渊对视,撞出了滋啦啦的火花。
“我们这一路,死了三个战友,一个是一炮轰出去来不及顾及自己的后背,被一群活死人围在中间嘶咬,被我一枪爆了头。一个是自己转身一把火烧了整个地下室,自己抵在门内栓起了门。还有一个,跑不动了,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活死人,取出了枪里的子弹,全数放在了我的手上,用留下的最后一颗子弹,自我了结了。”
这一路林惊蛰看了无数的死亡,声嘶力竭地吼叫,撕心裂肺的哭嚎,自私自利的践踏,唯独没有听过将战友的死说得这般轻描淡写的老大,她像是在说一出电影里的小故事,别人的人生最后一段,明明死得壮烈,她却说得轻巧。
但林惊蛰就是从这种轻描淡写之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他们早将命吊在了呼啸而出的子弹上,每一把枪里,都给自己留了最后一程,好作自我成全。
她有些不太理解地侧头看了眼楚渊。
她实在不像个女人,就是连那个叫于幺的小姑娘也比她更有女人味。楚渊除开头发长一些,松松垮垮地扎了个马尾,胸稍微突出一些,五官稍微漂亮些,还真看不出个女人的样子,就连名字都有些男性化。
此时的楚渊却看着林惊蛰的眼睛笑了起来,一双眼睛里尽是温和的暖意:“这一路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