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瞬间如坟地般死寂。
林渊环视阶下,清晨一段偶遇,倏然在脑中一闪而过,他当即叫道:“周菡萏。”
周菡萏:“……???”
不是吧……
书堆后,她乍然露出上面脑门,随即是一双透亮诧异的眼。
林渊正看着她,好整以暇,似等她上来。
全班投来同情眼光,目送她步履如铅,慢吞吞挪到黑板前。
到林渊面前,周菡萏不敢看他,大脑一片空白,题目都没全看完呢,心里不解他干嘛要拉自己来“示众处刑”……
她尴尬又胆怯地挠挠额角,去摸索黑板槽里形色的粉笔头,但一刻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来一只白色粉笔。
“又见了。”
脑后,是男人沉不可闻的低音。
不是远隔千山万水,也没有蒙了层纱雾。
是极近的,极其清晰的,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
还掺着笑意,似星子微光,点亮了这方讲台,这片逼仄天地。
周菡瞬间绷起身体,胸腔如上了震颤器般用力搏动起来。
他记着和她说过的话!
可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再见”啊!
接过粉笔,她从脸红到了耳根,手心也渗出了汗。
察觉她神态,以为她紧张,林渊安抚性问:“会吗?”
周菡萏脊椎发麻,她不好意思告诉他,没想到会被揪上来,自己还没来得及看完题目。
“应该会吧……”硬着头皮答,默默补充,错了也别怪她啊。
不想让林老师失望,她仰脸认真审题……片刻,她抬起手臂,奋笔疾书,粉笔急促摩擦着黑板,吱吱作响。
其实……
真的不难……
他上节课讲过差不多的提醒,给它增加难度的,只是大家畏缩怯怕的心。
林渊注视着她心无旁骛的答题,也看着她集中精神的板书,时快时慢,偶停偶写,中途还在黑板最下方悄悄算数,写下绵密小字,得出答案再下意识用掌腕交界处,快速抹去痕迹,再把答案填到证明步骤里。
班里不时窃窃私语,分析着她的证明步骤。
终于得出结果,周菡萏长舒一口气,只是手臂还搭在黑板上,不甚自信地回头看林渊,似有话说。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干净透澈,不沾风尘,洁净得像一汪刚化的雪水。
他时常会在学生身上看到这样的眼睛,是这个年纪的特质。
林渊倚着讲台,眉心微拧询问。
“对吗……”周菡萏声音小而轻。
林渊微微笑,点头。
周菡萏终于软下神经,把粉笔丢回凹槽里,屁颠颠下台,得到了林老师的肯定,回座一路,她周身轻快不少,心里也莫名骄傲。
坐下身,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问同桌:“我做的对不对啊?”
“对的。”张芸回。
周菡萏拍拍胸:“那就好。”
再抬眼,想找讲台上人邀功,可他已经开始给同学说这题,并不往她这留意了,将将要遗憾垂眼,林老师目光飘来这边,未有接触时,她却又不敢看了,头照常低下去,心也砰砰的。
呜……
怂吧,就她最怂。
——
晚自习下了,积攒了一天的好心情,周菡萏没急着回家,和齐嘉佳去逛了校门外文具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