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含章也不奇怪,温晚夏一直就有些小聪明,怕还想着她到庄子上多多传信回来求她原谅,她就会再次心软。如果温晚夏真的这么想的……温含章只能说,她从来就不了解她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众人到荣华院请安时,张氏就以不敬嫡母之罪,将温晚夏和高老姨娘发落到伯府在京郊阳明县的一个庄子上思过,即日就走。
温子贤每日早上都要上朝的,今日却碰天荒请了假,他黑着脸道:“三妹妹从小就没有规矩,整府的姐妹中就属她脾气骄娇不成体统,我听闻她早上经常躲懒不来请安,平日里又喜欢与姐妹争夺衣裳首饰,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堆鬼祟伎俩,手段下作,心肠歹毒,如此不孝不义,也别怪为兄的不为你求情了。”
伯府主事人这番指桑骂槐的话,也算是为温晚夏这件事下了一个定论。
温微柳、温若梦噤若寒蝉,不敢言语。温子明这刚从张氏那里知道事情真相的,也目露不满地看着温晚夏。他最知道姐姐为了这桩亲事担心多久的,没想到到头来都是温晚夏的算计。
温晚夏跪在地上轻泣。她从前只见过大哥在张氏面前的笑面虎模样,这一次被他如此嫌恶地骂到脸上,顿时只觉得身在冰窖。她当时一时痛快,却换得如今的下场,温晚夏都有些记不起来,她那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
又想起这团扇也是钟涵送过来的,突然莞尔一笑,钟涵可不像朱仪秀信中所诉的那样横行无忌。
这段时日她送到的礼物都是恰到好处,既不会贵重得叫她有借口退回,又都是一些应时的物件,即刻就能用上。这份体贴周到的心思,跟他在这次事件中表现出来的顾前不顾尾大相径庭。
这家伙玩了一段时间单机送礼后,估计一直没收到回礼心里头十分幽怨,前几日她收到的端午礼物,除了这六把他亲笔所画的花鸟画团扇,还有一些个端午打百索子用的上好丝绳。
其中之意昭然若揭。
温含章心中却更加笃定这一次的事他应该是有意借题发挥。别的不说,永平伯府和宁远侯府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若钟涵真的办成了,这桩婚事必定成为滑天下之大稽的一个笑话。
温含章诧异的,是他跟府中亲戚的关系居然差到这般田地。想想自己嫁过去后要在内宅收拾钟涵留下的烂摊子,她就忍不住叹气,想了想,干脆撩开手去,钟涵在侯府的地位非常微妙,纵是和宁远侯一系关系不佳,他们也不敢对他指手画脚。
等到府中收到了宁远侯府送来的端午节礼,温含章翻了翻礼单,就知道钟涵不仅是个能砸锅的,还是个能收拾烂摊子的——若是宁远侯夫人心下不满,现下送过来的节礼必定会减个几分。
很快,温含章就没心思琢磨宁远侯府的事情了。万氏头一年接手走礼回礼等应酬打点的亲朋交际,纵是有张氏在上头指点,也忙得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待得身旁的丫鬟们委婉地提醒她府中也该准备起来,万氏已经蔫得有气无力,只得将府中事宜托付给了温含章。
温含章爽快地接了下来。她之前便帮张氏打理过家事,一应程序驾轻就熟,将府中几个管事的媳妇婆子叫到了芳华院,那些嬷嬷们一看到温含章笑眯眯拿出一大叠纸张就忍不住一抖:大姑娘最难糊弄,她喜欢将事情条理分明地写在纸上,纵使一时半会有想不到的地方,也能时时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