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宁远侯府六十六抬聘礼进了府,府中商定了喜事的日子,老太太又说了,府里头今日没丢了永平伯府的脸面,所有下人都赏一个月的月俸, 另外还加一套衣裳并两个银馃子。
老张头险些没把嘴笑成个大瓢。他不眼馋聘礼中的泼天富贵, 那个就算是再过十辈子也轮不着他受用, 可老太太的赏赐可都是实打实的。
温含章从马车下来时,就看见自家十几年没换过的门房大叔眉开眼笑的, 心里别提多诧异了。
她身边的大丫鬟春暖会意,上前笑问道:“老张叔,瞧你这笑得欢快的模样, 今日这府中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老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宁远侯下聘的对象不就是大姑娘吗,怎么看大姑娘的模样一点都不知情?
老张头对着温含章恭敬地行了个礼, 道:“小的给大姑娘道喜了, 早上宁远侯府刚过来下聘,今日别提多热闹了, 大家都高兴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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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府中正门到她娘张氏居住的荣华院, 有两刻钟的路程。但温含章给生生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脚下利落非常, 绕过曲径通幽,跨过雕梁画栋,耳边却在听春暖不停猜测:“姑娘,侯府下聘这种大事老太太必会写信与我们说的,莫不是我们提早回程,刚好错过了老太太的信件?哎……在船上时我就说要给府里先发个信,可姑娘和他们几个偏说要给老太太一个惊喜,现下大家都不知道我们回来呢……”
府中碰到的丫鬟婆子,都是喜眉笑眼地对她奉承道喜。从前冷冷清清的府内被侯府送过来堆成小山般满满当当的丰厚聘礼调动得像过年一般热闹,就连荣华院中的张氏,见了她脸上的笑容也没停过。
美人塌上放着长长的聘礼单子,张氏挥退给她捶腿的丫鬟,高兴之情溢于言表:“都是按着侯爵之家的礼数办的聘礼,金银珠宝珍贵药材不计其数,以后都让你当做嫁妆带过去,你大嫂现正让人看着呢。钟小子还让人带来了一对活雁,说是自己上山打的,我看过了,神气活现的。”贵族行事素来讲究脸面,若是对她女儿不满,怎么会亲自去捕雁?她看这门亲事倒是哪那都好。
自来勋贵圈子里多得是纨绔恶霸,像未来女婿这样出了名的读书种子可寥寥无几,更别说钟涵出身皇上母族宁远侯府,自身极会念书,才二十岁,就在今年二月春闱中考中探花,前途那叫一个闪亮啊!
她拍着温含章的手,道:“今日你不在府里,幸好过聘时不需要姑娘家出面,宁远侯府请了延平侯府的朱太太做了礼者,今日已经商量好了良辰吉日,今年六月十八迎亲。后面几个月你可就不能经常出去了。”
温含章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自双方四年前交换庚帖以来,这位钟二公子一向对她淡淡,好些场合遇到了,他那张清俊如玉的脸上都是神情高冷,略显冷漠,就像看着陌生人一般。对方都这样了,温含章向来不是那种喜欢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人,何况她这一世从出娘肚伊始就被张氏放在心尖上疼爱。
怎么突然就过来下聘了?
温含章真是一脸的懵。
张氏可不知道温含章心中在想些什么,她指着桌上几匹颜色鲜亮的绸缎道:“这是今日宁远侯府送过来的云锦,我看着像是江南那边进上的贡品,叫你院里的丫鬟给你好好做几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