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般,她灵光一闪,忽然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哪里不对——
咦咦咦?鬼差小哥哥原来不是结巴啊?!
这一惊讶,她就忘了嘴里还咬着笔杆子,手下一失力,毛笔尾端直接磕到牙齿。
痛到泪眼汪汪小女鬼不由非常幽怨地看了蒋怿一眼。
对她来说,这位大人提神醒脑的功效简直堪比人间神器——风油精。
阮灵当然不敢朝他生气,也没理由朝他生气,只好将怒气转向真·罪魁祸首——毛笔,她愤愤然将笔抽出来,结果不小心力气一大,手肘径直撞到一旁的玉砚,眼看着那砚就要要摔下去,她手忙脚乱去接砚台,结果左手又不小心按到刚才丢桌上那只笔……的尾端,才被小女鬼毫无“鬼”性撒过气的狼毫笔尖猛然上翘,甩出了几个墨点子,不偏不倚正好溅到了阮灵脸上。
救援不及的玉砚“哐当”一声摔到地上——
碎了。
屋内的寒气一瞬间堪比冰箱冷冻层。
心虚秒怂的小女鬼吓得赶忙紧闭双眼。
半晌,屋内悄无声息,寒气却半点未散。
阮灵心里七上八下,悄咪咪、小小地睁开一只眼,余光瞥见蒋怿正负手站在桌边。
她的、书桌、边。
QAQ她想回人间!
“宋朝。”终于,一旁边的蒋怿出声道。
阮灵低低“啊”了一声,没明白他的意思,但也不敢再闭眼装作自己不存在。
大阎王面寒如冰,修长好看的手指正指着地上那块碎了的砚。
玉砚——宋朝?
在心里连上线的小女鬼悚然一惊,第一反应就是——
碰瓷现场啊这是!
可转念一想,大阎王活了这么多年……不对,死了这么多年?好像也不对……?大阎王存在了这么多年,别说是一个宋朝的玉砚,就算秦朝的兵马俑,他也可能有啊!
阮灵哭唧唧脸看着地上的质地通透的砚台,心里抓心挠肝般地后悔。
她为什么要一时手贱用他屋里的东西,呜呜呜,现在就算把她自己卖了也赔不起啊!
“我……我以后挣钱赔您?”小女鬼咬着嘴唇,声音很虚,毫无底气。
大阎王不作声。
“……那您缺打杂的吗?上过大学……其他什么也不会的那种?”想了想,又弱弱补了一句,“我……我可以学的……”
大阎王仍然不作声。
阮灵一时心虚到极点,牙一咬,干脆豁出去,她梗着脖子,一脸控诉道:“那您到底想怎么样嘛,倒是给句准话我啊,反正要钱我现在没有,要命……要命我也没有!”
蒋怿:“……”
她倒是还有理了!
看着那张沾了星星点点墨迹、条条墨痕、堪比花猫的小脸,秦广王终于忍无可忍:“闭嘴。”
阮灵乖乖应道:“噢。”
蒋怿:“……”
顿了顿,还是冷声道:“去洗脸。”
小女鬼如蒙大赦,动作迅速、同手同脚地溜了出去。
蒋怿:“……”
*
阮灵擦了半天的墨迹,小脸通红地回到书房时,就见方才还一片狼藉的书桌又整整齐齐恢复了原样。
——连同那块摔碎了的玉砚一起。
所以果然之前不是她睡糊涂了,而是他们大人的确有强迫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