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都顾不上睡了，备考时间到底太过紧急仓促，虽然重点内容都匆匆记了一遍，但心里总归有点不踏实，总有些没来由的慌张感，症状简直像是患上了已到无药可救晚期阶段的考试综合症。

    虽然这次没过，三个月后就又可以再考，但自然是越早能定期回人间越好，不然，中元节她又还得另找个借口来瞒过霍韵宁。

    考试前一天清晨，一夜没睡的小女鬼迷迷糊糊托腮打瞌睡，忽地手肘一滑，下巴整个磕在了冷硬的书桌上，泪眼汪汪地痛醒过来时，正好看见一身黑袍的蒋怿走进门来。

    她揉了揉生疼的下巴，仍带着几分睡意的声音听着又软又绵：“大人，我明天真的不会考到一半就晕在考场上吗？”

    已经第三次被这小女鬼问及同一个问题的秦广王脚步一顿。

    那眼下带着几分青痕的小女鬼又把一头过肩的黑发给抓得乱七八糟、毛躁不已，右边脸上还有块半个巴掌大小的红痕，在左边那半张白皙细嫩脸孔的衬托下，显得分外刺眼。

    蒋怿眼不见心不烦地别开脸：“不会。”

    又一次得到确定答案后，阮灵总算彻底放下心。

    那次晕倒后，她又在大阎王身边养了这么些天，头疼一直没再犯过，估计算是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再加上明天考场离这边也不太远，只要他人在书房，她应该能好好撑过整场考试。

    桌面上高高一沓书，由新到旧，有明显翻过多次的痕迹。

    该看的都看了，该背的都背了，阮灵手无意识地翻了翻打印版的笔记，竟有点不知道今天要从哪儿看起了，顿了顿，还是定下心来，挑了几个鬼差小哥哥给划出来重中之重的重点，打算再认真重背一遍。

    只是还没能看完两行，眼皮就开始不停打架，阮灵挣扎着小小掐了自己一把，清醒没两秒又开始困，视线中只剩下第二行最后的“黑暗”二字，由清晰变模糊，再又从模糊转为清晰，周而复始。

    第无数次差点睡着的时候，满脑子“黑暗”二字的阮灵终于捧着脸转过头。

    “大人，您知道谁的世界一片黑暗吗？”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答案不是瞎子，偏向脑筋急转弯的那种。”

    大书桌那边的大阎王正认真看文件，只留给她一个分外好看的侧脸，不过，屋内的寒气倒是明显有增加的迹象。

    小女鬼：“……”

    犹豫两秒，又壮起胆子接着道：“好吧，答案是多啦A梦，您知道多啦A梦吗？它是人间一部动画片里的主角，是个超可爱的猫型机器人，因为它的手被作者画成了圆形，没有手指头，即便伸手也看不见五指，所以它的世界一片……”

    她絮絮叨叨说个没停，被扰得烦不胜烦的秦广王终于转过脸。

    “黑……暗……”阮灵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视线就猝不及防撞上那双寒星似的眸子，整个鬼立时一激灵。

    蒋怿声沉如冰：“书看完了？”

    又一次秒怂的小女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面上分分钟装出一副乖巧无辜样，心下却不由感叹，大阎王这冷冻值果然赛过冰箱冷冻层，不枉她作死一般地给他讲冷笑话——

    她剩下的那点睡意终于被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