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珂终于一点一点弯下腰,好似再也承受不住这消息的重量,直至蜷缩着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张着嘴,大口吸气,再慢慢吐气,双眼憋得通红,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
七十二小时后,任爷爷顺利从特护病房转入普通病房。
而这期间,爷爷的棋友白爷爷告诉任珂,任爷爷昏倒前,曾接到任珂姑妈的一通电话,并与之发生激烈口角。
随后任爷爷起身时,突然晕倒,他们几个棋友见状后,急忙拨打了急救电话。
白爷爷说得含蓄,任珂却瞬间明白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姑妈打来电话的意图,不外乎一个“钱”字。
姑妈年轻时长得好,却一门心思喜欢上一个地痞,甚至不惜与之私奔。
几年后,地痞不知所踪,姑妈带着一个小男孩回到B市。
自此,她的每一次到来,甚至打给爷爷的每一通电话,都只有一件事——要钱。
给钱就笑,不给就闹。
之前任爸爸在国内,多少还能管一些,现在任爸爸常年在国外,想来无人压制的姑妈,恐怕是越发无礼了。
看着病床上,浑身被插满导管仪器的老人,任珂紧紧闭了闭眼,心底暗怪自己疏忽。
如果她早一点察觉这件事,爷爷是不是就不会躺在这里。
想到这,她冷静片刻,起身走出病房。
电话铃响到三声,被人接起。
隔着电流,中年妇女的声音透着疏离与防备,有些陌生。“谁呀?”
“是我,任珂。”
电话那头的人似是在回忆般,顿了一秒,才道:“哦,小珂啊,你爸爸什么时候回国啊?”
任珂不答,反问:“爷爷病了,姑妈知道吗?”
“病了?什么病?”姑妈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话刚说完,又急道:“老爷子病了你找你爸啊,给我说做什么?我可没钱!”
任珂心底一寒,淡声道:“姑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还记得小时候,爸妈时常不在家。是姑妈给她买蝴蝶结,给她穿漂亮的小裙子,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带她去公园里玩。
“我以前怎么了?”姑妈厉声打断:“别和我提以前!老爷子病了也别找我,我还要照顾你弟弟呢!你们不是有钱吗?把老爷子送医院,去请护工啊!你不是医生吗?怎么照顾老爷子的?现在想起我了,你……”
“够了!”
“你说什么?”姑妈尖叫道:“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我说你闭嘴!”任珂忍无可忍道:“姑妈,你听好了!今后你要钱,大可以找我爸去,若是再来打扰爷爷,我保证,让你后半辈子一分钱都得不到!”
任珂轻吸一口气,终是说不出狠话,只道:“话已至此,你好自为之。”
说罢,她利落地挂断电话,也将话筒中传来的谩骂彻底隔绝。
任珂面壁而立,暗自平复心情。
可剧烈起伏的胸口和心底压不住的火,都清晰的告诉着任珂,她平静不了。
那是爷爷,是她最亲的人。
他被人如此欺负,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任珂将额头抵着墙,手攥成拳,一下又一下砸在冰冷坚硬的墙面上,不知砸了多少下,手下的墙面忽然变成了温热的手掌。
任珂没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