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恐再耽搁一秒,就会忍不住亲手撕碎任珂伪装得并不高明的面具。
可还是……怕她会疼。
程等的低气压一连持续一个多月。
没戏时,他时常背对着众人,坐在角落里,捧着剧本发呆。脸色一天比一天差,人也越来越沉默安静。
最初,大家都没有起疑。
一来,程等平时话不多。
二来,他这次参演的是一部年代悬疑剧。剧中,他需一人分饰三种人格,且其中两种人格都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病。
所以,当剧组众人看到程等异于往常的状态时,只当他是为了保持情绪,以便更快入戏。非但没有起疑,反而认为他很敬业。
如此,无人来扰。程等不知其他人心中所想,一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面乐得清净。
然而他的状态,根本骗不过丁成。
丁成自程等刚出道时起就是他的经纪人,相伴十年多,亦兄亦友。不熟悉的人或许会被程等表面粉饰的平静骗过去,但丁成却不会。
在他看来,单单这样一部新戏的压力,绝不会让程等反常至此,而能够如此影响程等的事,一定和任珂有关。
想到这,丁成就忍不住腹诽。
任珂回国后这一年,程等的心态是越来越浮躁了。
以前他见不到人,感情压在心底,尘封着,也克制着。现如今人是见到了,却隔着十年鸿沟,却只可远观。
感情这东西,是埋在人心底的种子,一但发了芽,就势不可挡,真真由不得人。
丁成记得,有一年程等生日。
数九寒天,下着小雪。
那时候他人气不高,只有少数几个粉丝自发地组织前来剧组探班。
收到礼物,程等自然很高兴,特意跑去向粉丝们道了谢,又自掏腰包拜托丁成请剧组众人和粉丝们吃饭。
他自己却盯着手机,藏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直到凌晨,丁成回房,才发现程等一个人趴在床边喝得烂醉如泥。
可他手里仍紧紧攥着手机,像是在等谁的电话,整个人却如昏睡过去般,一动不动。
丁成不放心,走到他身边想把他搬到床上。却见程等深埋着头,睡得并不安稳。
那张略颓的脸上尽是痛色,眉心拢起,眼眶微红,嘴里断断续续地轻喃着什么话。
丁成凑近,这才听清。
“阿珂,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他说,“阿珂,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阿珂——那是丁成第一次从程等口中听到任珂的名字。
这些年,他是一个旁观者。
看着两人纠葛,看着两人成结。
是情深缘浅,还是是情浅缘深,早已说不清楚。
丁成长叹一声,随手磕掉燃尽的烟灰,目光悠然地望着远方的夕阳,话却是对身边人说的。
“回去看看吧,”他说,“既然放不下,就干脆回去看看。你这样的状态,让其他演员压力也很大,不好。”
一旁,程等埋着头,蹲在车边用水瓶撩水洗脸,听到丁成的话,手一顿,水流声就断了一秒。
“她不想见我。”
布满血丝的眼,直直地看着手心里残留的水。眼前出现的,是那晚任珂含在眼里的泪。
要掉不掉的,却如一盆冷水浇在心头,控诉着他的罪行。
他仗着她心软愧疚,逼她一再退让。
可到底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