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风有些意外,说道:
“那么,此去襄阳的路程你应该熟知,对吧?”
郁杭秋点头,说道:“当然。”
两人去木府的帐房里取了二千两银子,暂作盘缠。
抢劫安卓银船所得的二万两白银,目前就存放在木府,凭着杜春风的一张脸,便可随意取用,非常便利。
去码头的中途,路过魁星楼,杜春风走了进去,一打听,陆游与木易皆已兴尽离去。
甚至,这桌奢侈的酒席,所费银钱也被木管家大笔一挥,挂到了木府的帐上。
既然有大款帮着买单,杜春风乐得省钱,便不多说,笑呵呵的辞了掌柜,自顾出了魁星楼。
他与郁杭秋又拐去集市上,釆买了一些酒菜米肉,便如同一对好基友般,肩扛手提,说说笑笑的朝码头走去。
在码头上看管潘三郎客船的人,大约早就接到了通知,特意将船泊在显眼的位置,以至于一眼就能看到。
杜春风上了船,才发现木星成考虑的相当周全,客舱里不仅新置了被褥,竟然连船工与厨娘也给配齐了。
这是一对中年夫妇,皆是木府中的下人。
男的便唤作木叔,女的则叫水婶,男的负责行船,女的除了相帮着撑船外,便是烧饭清洗,干些杂活。
据他们自称,从梅城去襄阳的水路,曾经跑过多次,很是熟悉。
既然人已到齐,木叔便解了缆绳,撑着船离了岸。
此去襄阳,水路迢迢,约摸二千余里。
先走富春江至临安府。
然后,在临安府折入京杭运河,过嘉兴府,平江府,常州入长江。
又溯长江而上,过太平州,芜湖,贵池,安庆,江州,蕲州,在鄂州入汉水。
又沿汉水上行,过郢州,最终抵襄阳。
水路行船,若天气晴好,顺风顺水,每日也只五六十里。
遇阴雨连绵,则下锚泊舟,非要紧关头,通常不会冒雨赶路。
若逆水行舟,船速自然缓慢,每日也就二三十里而已。
如此一算,这趟旅程,至少也得两月有余。
此时正是七月将过,夏末秋初,岸边的柳树叶子,正从浓浓的墨绿,渐渐转成淡淡的金黄。
或许到了襄阳,秋已老,叶已落。
古人的慢生活,便是就这样,首先从悠悠的行路开始。
从梅城至临安府这一段,因是顺水,只木叔一人便能轻松对付,杜春风与郁杭秋,便坐到船首的甲板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扯起了闲篇。
郁杭秋眼睛盯着哗哗后退的水流,吭哧了好久,说道:
“看木府的排场,似乎并没有抢夺义父银子的理由?”
杜春风说道:
“这银子一旦装上船,又有史通判亲自押运,理论上,已经不是安卓的钱了。
所以,我劫的,其实是官府的不义之财。”
郁杭秋说道:
“这层道理我也想过,否则,便不会如此干脆的与你在一起了。
但是,你可想过,银两丢失,那些官儿岂会善罢甘休,说不得会颠倒黑白,将责任推给义父,让他重新筹措,再次送去。”
杜春风轻轻笑道:
“莫担心。正是我晓得衢州的知州不会再找安卓的麻烦,方才下的手。”
郁杭秋问道:“为何?”
杜春风笑道:“不为何,日后你便会明白,安卓必会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