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在主位交椅上坐定,拿起手中茶盏,打开茶盖轻轻嗅了嗅,不禁赞叹道:“这清寒泉水所煮的西湖龙井,真乃是人间上品,清香宜人啊!”
夏家虽然也喜欢附庸风雅,但夏儒到底还是个武将,比不上李家这般细腻,就连一碗茶汤,都是万分讲究的。
夏云渚亦拿起手中茶杯,放在口边轻轻狎了一口,这茶香确实是沁人心脾,唇齿留香。
“听说贞伯近日得了几件宝贝,莫不如一会喝完了茶,请夏公子去书房赏一赏你那几件宝贝吧。”李东阳将茶盏放到下人端过来的托盘之上,转首望向李兆先道。
“父亲怕是也惦记着我那把古琴呢吧!”李兆先微微一笑:“那‘海月清辉’被夏兄得了去,我心中自是不服气,不过今日我亦要请夏兄来看看我这‘太古遗音’,此乃唐初贞观年间斫制,可一点也不比夏兄那‘海月清辉’差呢!”
“如此甚好!如若贞伯兄不嫌弃,到时可否让在下抚一抚那琴?”夏云轩听闻此言,眼中已是充满期待的神色。
“那是自然!夏兄这就与我同去看看那琴吧!”李兆先倒是个急性子,他说罢放下手中茶盏,便迎着夏云轩向书房走去。
此刻厅堂之中,只剩下无奈含笑摇着头的李东阳,与夏云渚。
“我这犬子,就是个急性子。”李东阳微微一笑。
世人都知晓李兆先自幼颖敏绝人,有一目数行之资,写文章下笔立就,文名甚高,与那杨慎相比,才气不分伯仲。
可世人也知道李大公子游侠无度,日日都要寻花问柳,却又邪门的很,每次入场参加考试便会生病,因此许久也没能中上个举人。
李东阳对这个儿子心中是颇为无奈,可他与弘治皇帝朱祐樘可谓是难兄难弟了。
朱祐樘就朱厚照那么一个儿子,李东阳又何尝不是就李兆先这么一个儿子呢……次子李兆同不到十岁就病逝了,三子午孙虽是庶出,但也没出周岁就去了,留下了这么一个长子,李东阳亦是溺爱的不得了,哪肯舍得打骂!
于是便陷入了恶性循环,每逢秋闱乡试,李兆先必耍赖称病。
李兆先与夏云轩已经去书房有一阵功夫了,夏云渚这会的思绪刚刚抽离了回来,其实她今日来李府,却有其他事情要向李东阳讨教,但第一次见面,自己又是文臣十分忌讳的锦衣卫身份,这话该怎么说,从何说起,却也是门学问。
“兄长这些年来身居内宅,很少出来走动,如今见得兄长能得贞伯兄这样的知己好友,我心中甚是欣慰。”夏云渚拨弄了一下手中的茶盖,心中思虑着该如何与李东阳这样久经官场的老臣说话,才能不显得自己太过稚嫩。
“听闻犬子所言,夏家大公子亦是才华横溢,博学多才,只是可惜了如此学问,既不能科举,亦不能入仕。”李东阳面上不免流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
“承蒙李大人看得起,兄长若是今后能多来李府交流学问,相信兄长的学识必定会突飞猛进的。”夏云渚放下手中茶盏,含笑说道。
“如此这般甚好!贞伯这好玩的性子,便可收敛些。”李东阳捋了捋胡须,面含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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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刘瑾匆匆而至春和殿,向朱厚照禀报道:“听闻夏总旗,去了李阁老家……”
“哦?她去李老头家做什么?莫不是与畿内皇庄民变骚动案有关?她怎么总爱惹这些她惹不得的事情!”朱厚照听闻此言,皱了皱眉,心中不禁叹了口气道。
“想必定是与那皇庄骚动案有关,锦衣卫去镇压此案,牟大人可就是派夏总旗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