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笙给帝后二人奉了茶, 又跟自己的爹爹讲了今日在酒馆的事情,唐寅听罢,忙将自己最近画的作品都拿了出来,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表示不收钱, 全部白送。
夏云渚心中却是感慨, 哎……只要是从这几张字画中随便拿一个回二十一世纪去,别说的发家致富, 身价过亿都是有可能的, 眼前这些画, 可全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朱厚照却是悠哉悠哉的品着茶, 在一旁翘着二郎腿, 一副吃瓜群众看戏的神情。
夏云渚顿了顿, 才拱手一辑道:“先生的字画, 确实是一等一的上品, 今日我二人慕名前来, 本也就是冲着先生的字画而来的。只是今日我二人另一份小私心,不知先生是否感兴趣,能听我二人一言?”
唐寅抿了一口茶, 淡然道:“这世间纷纷扰扰, 在下已无其他的念想, 二位公子若是想从伯虎这里寻些旁的, 还恕在下有心无力。”
夏云渚心中明了, 明代士人向来是以气节闻名于后世的,像唐寅这样,历经波折,科考舞弊案被冤,本有状元之才,到头来却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而后又被宁王欺骗,换做何人,怕是此刻都已心如死灰了吧。
可再看看一旁的小桃笙,聪明伶俐又可爱,她小小年纪,本不该承受这些痛苦,如若他父亲与杨慎一样,高中状元,登朝拜相,她此刻在京城,应当是风光无限的贵女,众多世家公子所追逐的对象。
夏云渚转了转桌上的茶杯,淡然道:“士农工商,像先生这样清高的读书人,眼中瞧不上我等这样的生意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先生要明白一点,如今这世道变了,自当今圣上下令广开海禁,兴办钱庄以来,如今国家的政策,在一点点偏向于我们这些生意人。先生的眼光如若放的长远些,自是应该清楚,沿海一带的商人因为开了海禁,这几年来可谓赚的是盆满钵盈。实不相瞒,我与我这兄弟刚刚南下广州归来,如今广州港附近的商人,那可是富的流油。先生之才,如若只是委身于这桃花坞中,着实是太过屈才了些,我二人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请先生出山,帮我二人去打理生意罢了。”
唐寅听罢这话,沉思了片刻,再抬首看了看乖巧的女儿,一句话未说,只是起身,从容地打开了一个木匣子,从中取出了一个木牌,抱在怀里不肯撒手。
小桃笙见状,忙快步走上前去,抱住了父亲,父女俩一同抱着那木牌,低声抽泣着。
朱厚照看到此情此景,好像想起了什么,想当年他也干过同样的事情,被许氏一通臭骂,方才大梦初醒。
在来苏州之前,他便遣过锦衣卫暗中去调查过唐寅的背景,原来这唐寅在科考舞弊案之后断了仕途,回到苏州,却不曾想被自己的妻子背叛出卖,无奈之下,只得出妻。
生活愈发的艰难,唐寅为了麻痹自己,流连于花街柳巷,在青楼中认识了官妓沈九娘。
当时唐寅非常没落,三餐不济。但九娘却是十分敬重这位才子,为了使唐寅能有个良好的绘画环境,她把妆阁收拾得十分整齐,唐寅作画时,九娘总是给他洗砚,调色,铺纸,唐寅有了这个好伴侣,画艺愈见精到。九娘见唐寅不把她当作官妓看待,心中便愈发的敬重于他。天长日久,两人产生了爱情,成了夫妇。又过了两年,九娘生了个女儿,便是帝后二人在酒家见到的小桃笙了。
那年苏州水灾,唐寅的卖画生涯愈发的艰难了,有时连柴米钱也无着落。贤惠的九娘一人扛起了养家糊口的重担。她四处寻人打听介绍,去做粗杂工活,为了养家,她从早忙到晚,身兼几份工。九娘终因操劳过度而病倒,大夫告诉唐寅,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