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夜幕将近便有许多大鸟落树冠,余风躲好身体,待鸟儿放缓速度,便只消一个闪烁飞到近前,然后探手去抓。
只是也不简单,不乏机敏的鸟儿,它们扭动身躯,扑腾着避开。余风对自己身体的操控和术法的掌握还偏稚嫩。而且身体无法凌空而立,虽然闪烁可以飞天,但只要立身不动,便会下坠,所以余风时刻要注意谨防跌落,他的神经必须紧绷着,做到快速反应。而抓鸟时,便只有一击之功,不成只能再闪。鸟儿的灵敏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到后来,他持了个大木棒,判定好鸟儿闪避方向,闪烁之间大力一挥,十有八九可以击中。有一回就打了十多只。
全部拔毛,寻了小溪清了内脏,烤上几只吃个肚子饱圆,剩下的就架在碳上熏烤。留做下一天白天的吃食。他只会在傍晚打猎休息。白天都在赶路。
他不知道往哪儿走更好,但他知道,应该远离这片森林。
而现在自己不论是不是还处在梦幻之中,都已经不是凡夫俗子。到了城市里,运用得当或许能谋个出路。不至于再做个乞丐求人施舍,受人欺凌。等一切安稳下来,再慢慢打探纳尔族和芸儿的消息。
不复存在……啊妈曾经这样预言纳尔族。但是现在担心也没有,他没任何办法。甚至没法确定自己倒底是不是还在幻境之中,如果是,那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如果不是,近日发生的事情实在超出理解。如果可以,他其实希望这是真实发生的,如果只是梦境,自己一旦醒来,便又会被打回原形,变回那个肮脏可笑的乞丐。
“芸儿,希望你一切都好”余风躺在自己架在树冠里的木床里,树干交错遮挡,从上面看不到地面,地面也同样看不到他。不过他知道自己躺着的地方很高。到了夜里,闪烁可不好使。为了不让自己发生意外跌下去摔死,他特意在自己头上开了一个天窗,让星光落在自己身上,照亮自己的视野。
尽管如此,他还是睡不安稳。白天闪烁赶路又兴奋得要命,到了晚上困得不行,却没法入睡,失眠实在是一种要命的折磨。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精神衰弱时而恍惚,让他的反应都慢了几分。闪烁时常向下左右飘忽。
他时长会想,自己闪烁时睡着,是不是就这样活生生从天上跌落摔碎脑袋跌死。
“真有这个可能”他想,他的眼皮沉得要命,像是两只手用力在把眼皮往下扯,他迷迷糊糊的索性闭起了眼。
他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现在天才刚暗下来,这一觉可以睡到天明,恢复透支的精力。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真的会从天上跌下来摔死。假如再倒霉点,可能会摔个半身不遂,然后活活痛死,饿死,被人打死,被野兽咬死吃进肚子里。那可真就太可悲了。
夜深时。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有什么东西在附近移动,接触到树叶发出响动。可现在余风睡得很沉,他完全听不到。
那个声音是在他那棵树底下的灌木丛里发出来的。
一个人影,躲在针刺荆棘丛里,缓慢地移动着身体。突然,他突然匍匐到尖刺上。那一定很疼。尖刺就扎进了他深灰色的衣服里。他长长的头发披散着,黑色的发融入夜色,把他的脸盖在荆棘丛上。
他的衣服虽然是灰色,可却有淡淡的反光,看起来像是黑夜里的一抹银亮。虽然他躲在荆棘丛里,可是看他颤抖的身体就知道,他深知自己的衣服会暴露自己。他把整个身体都埋到荆棘丛里,尖刺刺入肉体带来的疼痛,仍旧无法抑止他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