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是有什么疑虑?”虽说李密也很忧心金堤的战况,但“谋定而后动”的道理,他却十分地明白。
徐勋放下信纸,右手抄起桌面上的酒碗抛向空中。酒碗升至最高处之后急剧下落,最后“砰!”地一声巨响,砸在殿堂正中央的青石地上,骨碌碌地转个不停。酒碗从被抛掷到落下地的过程中,碗中酒如雨如花般溅洒而出,绘成一幅独特而奇异的形状。
“震索索,视矍矍,征凶。”徐勋闭目长叹,摇头复道:“震来厉,亿丧贝,跻于九陵,勿逐。”
李密皱眉道:“军师的意思是……”
徐勋倏然睁眼,“大王,王世充虽已独揽洛阳大权,但军心尚且不稳;皇泰帝虽形同虚设,但始终未废。王世充在人心未安之情形下,若举十万之师袭扰我国,则‘唐王府’及‘夏明王府’势必趁其空虚之时引军洛阳。于此‘内忧外患’之情势,我料来犯之洛阳军当不足十万。‘十万’之数,只怕是王世充的‘疑兵之计’。”
李密点了点头,听罢徐勋的分析之言,他略微宽心了些,却仍是继续追问道:“然军师方才的后半句乩语,却似乎于我军不利。”
徐勋对李密抱拳躬身道:“大王,金堤乃我国重地,自然要救。只不过……臣也请大王事先做好救不回金堤的准备!”
听徐勋将利害关系言明之后,西魏王李密便任命秦琼为元帅,程咬金为先锋,另派尉迟南、尉迟北两兄弟为都尉,率领三万兵众,赶赴金堤。
只可惜被那“不笑军师”徐勋言中,秦琼等人带兵赶到之时,金堤已然失陷。
洛阳军大获全胜,军心振奋。秦琼的将士与敌军两轮交锋下来,损失不少兵将。为保存实力,无奈之下,只得弃金堤而退瓦岗。
洛阳军自然不会给西魏军以喘息之机,一鼓作气,挥军直逼至“瓦岗寨”外三十里地。
夜深风冷,明月渐圆。
李密采纳徐勋之计,趁洛阳军长途跋涉、疲惫不堪且新至西魏、未得“地利”之时,暗夜派精锐部队潜伏绕道侧后方,偷袭洛阳军的大营。待敌营内火光四起之时,西魏军从“瓦岗寨”正面杀出,分三路包抄围堵,欲“速战速决”地将洛阳军击溃。
岂料半夜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至,伫立在“瓦岗寨”城墙上的兵众等待了许久也未看到火光,各个心急如焚,但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西魏王府”的客房建得较为宽敞,寝室内日常休息换洗的事物一应俱全。卧房正中央的圆形石桌上,焚烧着“龙涎香”的香炉上升起袅袅的轻烟。
“我要走了。”黄伊榕丹唇轻咬,望着窗外如线的雨滴,对身后的郭旭扬说道。
“黄姑娘是不打算留下来相助‘西魏王府’了是么?”
“你要留下来么?你不是说你不宜与各路反王势力走得太近么?”黄伊榕转过身来,凝望着他俊逸的脸庞。
郭旭扬微微一笑,笑容却很勉强,“这确实有违在下的初衷。然‘西魏王府’的众位朋友均待在下如亲兄弟一般,在下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他顿了顿,复道:“更重要的是:洛阳军血洗‘金堤’之时,老弱妇孺皆不放过。倘若他们踏破这‘瓦岗寨’,最终遭殃的还是寻常百姓。”
“你总有你的理,我也总是说不过你。”黄伊榕轻叹一口气,有些许无奈。她仿佛是不想让郭旭扬误会自己淡漠,情不自禁地又补了一句,“并非我不愿帮你,即使洛阳军不攻城,我今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