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伊莎涕泗横飞,悲痛万分地哭着喊着已经快不成人样。一旁的长灵也听得心头大恸,他默默扶着伊莎的瘦削肩膀,感觉到她不可遏制的一阵阵战栗。
画十三强忍住脑海中翻腾的阵阵眩晕,缓缓撑在这对血色相拥的夫妇面前,哽咽道:“子彧先生,阿莉娅首领…你们…你们不是非要如此的啊……”
阿莉娅呼吸急促,眼神涣散道:“这三年,我到底是利用了族人们的贪生之念,令他们自相压制,如今,全靠对我的恨,才把他们聚成一团……我求你们,在胶果种成之前,不要让村民们知道水井塔里的真相……”
所有人都点头不迭,画十三看到阿莉娅抬手伸向了伊莎,把一串钥匙交给了她:“死丫头,我真是没听够你喊我的这声‘姐’啊…姐对不起你…父亲的首领府今后就交给你了……妹,对不起……”
“姐!姐!”伊莎匍匐在阿莉娅的膝头,泪眼模糊地点着头,“我不怪你,你不要离开我啊…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广子彧奄奄一息地看向画十三:“你师父死时,我并不在京城,否则…我一定会想办法阻止……”
画十三心头久久揪起,苦笑道:“子彧先生的心意师父一定是知道的,但奸人作祟,先生是局外人,难免有心无力。”
广子彧的呼吸越来越虚弱:“自从‘广陵书院’被朝廷定为‘广陵党’的那一刻起,没有人是局外人,包括你师父……”
“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画十三心头陡然一惊,不明何意。
“随他去吧…与爱妻同死,又复何求吾谁与归?”广子彧提着最后一口气笑着看了看怀里的阿莉娅,又全神贯注地看向画十三,“葬我于雷公峡底,守望两侧山河,葬我以赤身裸体,还余生之欢欣。”
说完,广子彧与阿莉娅一齐断了气,两人深深相拥的臂弯却永远死死环住,不离不分。
京墨难掩伤悲,伏在画十三肩头无声啜泣。而长灵则牢牢把住了像发疯小狮子一般用拳头死命捶地的伊莎,直到她筋疲力竭地栽倒在长灵的怀里。
不一会儿,就听见村民们纷纭嘈杂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一声比一声愤怒冲天、忿恨高涨:
“老天爷终于开了眼了!”“等咱们喝上了水,第一件事就是扒了这女魔头的皮!”“整整三年咱们在她手下水深火热的活下来,总算到头了!”“我巴不得把她的尸体挂到城楼上风吹日晒叫她尸骨无存!”“对!”“我也是、我也是!”
画十三耳里听着,胸膛一阵起伏,手心越攥越紧。京墨看着画十三泛红的双眼和引而不发的一腔怒火,她轻轻松开画十三攥紧的拳头,向阿莉娅深深望了一眼,画十三闷声不语地点点头,咽了咽喉咙后,重重合眼,听着民怨沸腾渐渐接近。
忽然,首领府变得鸦雀无声,静若空穴。一群乌泱泱的人影簇拥在大堂之下,翘着脑袋张望屋里的怪异场面,他们看到死了三年的男人又死了一次,而作恶了三年的女人不复鲜活,片刻的噤若寒蝉之后,一下子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炸开了锅。
“死得好啊!”“省得咱们动手了!”“有水喝了!”“这才是真正的老天开眼啊!”
村民们在两具尸骨未寒的亡人面前欢呼叫好之际,忽然看见大堂之上,“嚯”地一下站起来一个衣冠楚楚的汉人公子。他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沾满了深深浅浅的血痕,神色俊毅、目光灼灼,扶起伊莎一步一步向众人走去。
“我认得他!他就是刚才叫那女人签下开放水井塔契约的人。”一个民兵模样的人在人群里指着画十三喊到,众人听了都闹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