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坐在榻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有些冰凉,杨正淇不仅让她差些交出掌家之权,还在府中失了脸面,她扫视几个儿女,见皆是敛声屏气,董氏虽退了,但杨惜薇与杨继明姐弟仍在,倒是一副谦恭的姿态,心中才稍稍好受些。
“薇儿与明儿不用留在我跟前了,去姨娘那儿,收拾妥帖东西,指不定哪日就得走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待两人出去,姜氏才长叹口气,这时却见杨延煊捏了拳头跑到姜氏面前“母亲,父亲怎可如此待你,您又何必对他们如此客气,这些人本就是不知从哪冒出的不相干之人,姐姐也是,您也是,都叫别人欺辱至此——”
“住嘴,怎可如此胡言乱语,平日里先生教你的倒全忘了!”姜氏低了声斥他,只是自己的眼睛也微微红了。杨延煊哪里肯听,咬了牙甩了袖子跑出去了,姜氏无法,只忙命了丫头婆子匆匆拿了披风手炉跟上,一时间丫头婆子跑来跑去,倒乱的不成样子。
杨幼禾见母亲面色不好,立刻携了姐姐为姜氏左右顺气,姜氏长叹一声,便伏在桌上垂下泪来。
“弟弟也是一时气急,又一心想着您委屈,母亲莫气,身子紧要。”杨清如见母亲泪滚,自己倒也收将不住,落下几颗泪来。待到有婆子来报杨延煊已只是回了屋子闷着,姜氏才渐渐止了泪,斜靠在榻上闭了眼睛。
杨幼禾心知姜氏哭了一场,必要头痛,唤了妈妈拿了姜氏平日里吃的凝安丸,又轻轻为她按摩鬓角,见她平和了些,才道:“母亲何苦生气,弟弟年幼,想不清楚也是正常,日后我再与他说,母亲倒舍得为此哭一场,被有心的人听去倒不知要如何想。”姜氏睁开眼,怔怔的瞧着女儿。
又听得她道:“他向来聪颖,只怕是自己和自己赌气,把这几日的心思散发出来才好,憋在心里倒坏了身子。”姜氏细细回想女儿的话,一颗心才安放了七八分,杨清如又陪着姜氏说了些闲话,亲自服侍姜氏喝了安神汤让她睡了,才一并出来坐在八角亭中,早有丫头铺了厚厚的软毡,四个角俱燃着暖盆,来风处又置了屏风,便是热气腾腾的和屋中无甚分别。
杨幼禾见姐姐端端坐在对面,一双脸竟镀了层嫣红,懒懒散散的靠在栏上,别有一番妙处,倒让杨幼禾微微一怔,如果她记得不错,阿姐如今十二岁半了。
“你这丫头,又神游了罢?”杨清如晃了帕子在她眼前笑,倒是少有的可爱神色。
杨幼禾微微一笑道:“只是想着些事,一时出神了。”
“可是在担心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