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上,杨妙彤的及笄礼便要办起来了,虽是庶女,但她嫂嫂尤氏颇知杨妙彤在老太太心中的位置也不算低,况且平日里最爱这个妹妹。也就打起精神来操办着。但她第一次操办此事,少不得过问婆婆王氏,且平日里王氏虽在明面上不问世事,但私下来事无巨细皆要过得她的眼才行。遂拟了帖子清单往王氏处去了。
王氏正叫丫头为她誊经文,见媳妇抱着孙女来了,面上才露出了温和的笑来,又瞧了尤氏给他的单子,脸上却有些不好看起来。尤氏心下一突,倒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急忙叫丫头将女儿抱回去,自己垂了头陪婆婆坐着。
王氏将媳妇睇了几眼,见她依旧谦谦和和的,面上皆是温婉低顺,滚了滚手里的佛珠,低了声斥责媳妇:“府里规定嫡女及笄礼八百,庶女皆是五百,都从公中出银子的,我看你拟的,至少都要七八百两,总归不太合礼,况我吃斋念佛,实在瞧不上铺张浪费,便是有金山银山,也撑不住这些人的花销,外头的人不知道,你怎的也不知艰难?你操劳府中大小,自然做不到事无巨细,我便不说什么了,只是账本子上的事情,你总得有个说法,不要叫人徒生口舌。”
尤氏心里委屈又觉得婆婆可笑,却仍旧恭敬应了,却为杨妙彤感到不值,王氏虽打着吃斋念佛的名号,背地里是怎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如今这番说辞,不过是不想出私银罢了。要说及笄礼自然要不得这些银子,只是这些中还含着彤姐儿相面说亲的钱。王氏一个字竟都没提,可怜了彤姐儿日日尽心的伺候和抄写佛经。如今都这样,且还论要为庶女挑个甚么人家?一时间百感交错,深深为她担忧起来。
尤氏夜间将此事说给丈夫杨幕风听,他蹙了眉,深觉母亲太过了些,只是自己不好插手内府之事,将妻子怀里的小女儿接过来逗弄了一番递给奶娘,携了妻子的手坐在床边,温声道:“我知道你难为,这些事情苦了你了,我心中有数,但做子女的不好挑长辈的不是,何况你还是媳妇,难免以后为此不合,到教你更难做些。”“我省得。”尤氏见丈夫贴心,不免感动一回,又听丈夫道:“彤姐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才情秉性都是上乘的,我做哥哥的也不好看着她委屈,只得将你的银子取些出来补上,日后我一定添补上,不叫你受委屈。”尤氏知道他纯直,急忙道:“甚么你的我的,统归是我们的,那里就要你补了呢,若你不提,我也是这个主意。”杨幕风闻言,愈发觉得妻子识大体,又心性和善,笑着便将妻子推到床里解了帘道:“再生个罢。”
第二日尤氏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