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降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这具破烂身体还真是神奇。
明明前一天似乎都快要死了,一觉醒来,旭日东升后,又奇迹的恢复到了原样。
还是那样残破不堪,就好像故意折磨她,要让她一直感受断经之痛,毒发之苦。
每每有这样感觉的时候,她就会深思,以前的自己到底是做了怎样天理难容的事情,才会有人要以这种方式,日复日,年复年的折磨她。
“秦姐姐,你真的可以吗?”在去码头的路上,百里柔第三次问她,女人有些哭笑不得的继续重复:“真的,没事儿,暂时死不了。”
只要有孟婆的药在,她就还死不了。
可孟婆要死了,刘香兰才不会管她死活,所以她也活不长了。
她在心中默默倒数自己的死亡,多过一日,便少活一天。想到这里,她又有些自得,连死法都这么折磨人,换做寻常人,一定不能像她从容淡定,恐怕会终日生活在即将面对死亡的惶恐之中。
自己是到底怎样养成这样的性子?她真是好奇。
孟澈话不多,从早上来接她们一直到现在,没说超过五句话。他单独坐在马车厢内的另外一边,时不时会看秦霜降一眼,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孟大侠,您以前是不是认识我?”终于有些受不了对方的目光,女人只好自己开口去问:“我得罪过你吗?”
孟澈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表情变化,过了许久才悠悠开口:“并无。”
“并无?”秦霜降笑了笑,觉得这位孟大侠倒是挺有意思的:“意思是我没得罪你吗?那你为何要对我横眉竖指?”
这一次,男人没有答话,而是坐在原地,开始闭目养神。
恩?这就完了?女人还想再问,马车却已到达了目的地。
车是孟澈租来的,三个人下了,孟澈和车夫算钱,两个女人站在一边等他。
早上陇溪码头一如既往的热闹,陇溪城坐落在龙川边上,南来北往的客运商船都要从这里中转,算是河西重镇。偏偏就这样一座该因漕运而兴起的城市,却一直是大盛朝有名的落魄户。
灾年没有钱,平安年也没有钱,税收一拖再拖,修着龙川边上永远修不完的江坝。
陇溪知府换了一位又一位,却似乎谁也没有能力能把这座城市给管理好。可住在陇溪城内的人却清楚,陇溪不是没有钱,是百姓兜里没有钱。钱都到哪儿去了?不言而喻,可为什么没人能来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