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湘军一脉,不至于靠踩踏恩师爬上高位,跟马新贻之流肯定不一样,想必恩师也明白他的这招障眼法。”
曾国藩微微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你这孩子真是少见,小小年纪就把世道人心看透了;唉,为师都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啊”。
梁大少爷和赵烈文都知道曾国藩担心的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中国历史上不知有多少少年英才,结局往往不是早早陨灭,就是泯然众人矣。
赵列文不禁起了想替梁思瀚算一卦的念头,而梁大少爷现在可不敢尝试这种神秘的易卜之学,他是个穿越人士这种事他哪敢和别人分享。于是他接着刚才的话题:“我也赞成赵师兄的意见,老师还是回任两江比较好,北方的气候我们南方人也不适应,老师现在年岁已高,身体更是需要调养,更何况留在北方容易被他们算计”。
曾国藩发出了一声叹息:“我现在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考虑这么多干什么呢,说到底,公道自在人心,众目睽睽之下,朝廷也是不会轻易动我的”。
唉,梁大少爷也叹了一口气:“老师你这是君子之心猜测小人,可他们是以小人之心测君子,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弟子举个例子,如果在直隶省内发生与洋人有关的大规模群体事件,老师你职责所在,这种事肯定会交给你去处理;可现在大清国跟洋人的矛盾纠纷怎么处理?来硬的吧,惹来洋人的抗议,事情搞大了就会引发洋人发出战争威胁;来软的吧,不管是官场还是民间,都会说老师你损己媚洋,有损国格;到时候朝堂上的清流御史恐怕会群议哄哄了”。
梁大少爷已经说得够多了,不能再细说下去了,否则明年发生的天津教案曾国藩会怀疑是他一手导演的,不然怎么可能预测得那么准确和详细。
梁思瀚的这个举例事关洋人,令曾国藩和赵烈文不敢小视,都开始低头沉思,他们两个都是老于政务的,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应对这种事件,两人的面色不禁渐渐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