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你要瞒也瞒不住。我今日也不是来说合什么的,是来给张家阿婶你道喜的!喏,这个单子你先看一看,满意了就先画个押,回头州府再另派人来查背景、办手续。你也别慌,这等喜事多少人家盼还盼不来呢!那是老天念你守寡不容易,可不是福报来了?……”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张柴氏大张着嘴的听,觉得自己成了对牛弹琴的那头牛。
只有“州府”两个字是听清楚了的,吓得差点坐地上。
“大姊!咱们平头百姓人家,莫要乱说……”
媒婆嗤的一笑:“我哪里乱说了?喂,你到底看还是不看?”
一小张帛书塞到张柴氏鼻子底下。上面密密麻麻一堆墨点子。张柴氏心中连道罪过罪过,为难道:“看、看不懂……”
和大多数平民妇女一样,张柴氏一字不识。在她眼睛里,那帛书上是字是画都说不准。
可架不住家里有个文化人。小张览刚被吵起来,披了衣裳出门看热闹。张柴氏赶紧把帛书塞到他眼前:“儿子,给阿母看看!”
张览揉揉眼,拿出私塾里背书的样儿,摇头晃脑,一字一字的念出来:“素绢——二十匹,精米——五十斛,金——三斤……咦,这个字念什么……聘……聘?”
两年的学塾没白上,总算是支离破碎地拼出个所以然来。张柴氏听得心尖发颤。
但媒婆轻轻一招手,两个贵奴搬来几个箱子篮子筐,轻轻一脚,踢开一个箱盖。张柴氏往里一看,更是眼前发花,差点晕过去。
抖抖索索说出来:“懒蛋!回屋去,别瞎掺和!”
媒婆看到张柴氏又敬又畏的神色,志得意满地笑。
“原来阿婶不知,你家罗敷女郎造化冲天,前几日让州牧公子亲自相看中了,马上就是一步登天!阿婶以后就等着享清福吧!”
“我再问一句,你家真没有待嫁的女郎?”
张柴氏泥塑木雕,不敢再摇头了。
*
罗敷在墙外面偷听到现在,终于明白了“贵客”从何而来,心里咯噔一下。
好容易逃脱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绑架,已经是心力交瘁,完全把方琼这茬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