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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身世
便身为平民,也知道当下皇权式微,地方豪强招兵买马的不在少数,仗势欺人、鱼肉百姓的亦是不少。她对这些“地方武装”从来没什么好印象。

    十九郎似乎猜出了她心中所想,笑一笑,补充:“不过我们没打几场仗——那时候积极用兵的都是野心家,我们基本上只落得清扫战场,死人堆里捞几个百姓出来。再后来,战乱平息,大家感念阿父的恩义,白水营也就继续保留下来。虽算不上什么大富大贵的去处,起码山匪恶霸不敢随意骚扰。”

    罗敷对那时候的往事也有所耳闻。“野心家”的名字也能叫上来几个,没听说有过姓王的。

    松一口气,笑道:“东海先生没有野心。”

    十九郎大笑:“若有,他会为了一个绝代佳人,一声不吭的放我们鸽子?”

    这话听得她有些汗颜。“绝代佳人”肯定不是指自己。

    但她敏感地找到了一个可能的漏洞:“你如何知道是为了女子?若我没记错,你阿父的留书上只是说……嗯,得到‘珍宝’。”

    十九郎不假思索地答:“还能是什么?阿父不爱名也不爱利,我们分析来分析去,也只有美人能把他勾走啦。过去他也常以‘珍宝’喻绝色,身边的熟人都知道。”

    罗敷看一眼他的纯真笑容,心中腹诽,这家伙一定不是个孝子。敢这么编排自己父亲,简直大不敬。

    又或许,在他们文人士子眼中,“为美人折腰”算是风雅美谈?

    不禁又想起那个风度翩翩,手下狗腿子横行霸道的三公子方琼。但愿东海先生不是这样的人。

    她心思一松,免不得又回转到邯郸城外自己家——眼睁睁看着外甥女逃之夭夭,舅母张柴氏大约百口莫辩,眼下不知在怎么哭呢。

    她狠下心不想同情,却也做不到幸灾乐祸。想起阿弟那副大头细身子的可爱模样,平白担忧。

    不过眼下她自顾不暇,所能做的也仅限于“担忧”而已。

    她余光左右看看。山坳里偶尔会经过些砍柴人、采药人,虽然暂时没人注意到这两位孤单行者,但依旧让她平白觉得心虚。

    方琼手下的人,可别找来。

    她这么想着,转眼又是一个离奇的念头:白水营既然是军营起家,说不定……不会忌惮州牧?

    她轻声问:“白水营有多少人?”

    十九郎摇摇头:“不知道。”

    出乎她意料。他随后解释:“你昨日所见的田庄,只是阿父的诸多产业之一。白水营约有两千人众住在那里。其余一两千,分散在幽冀并兖各州,有些已经很久没跟我们联系了。有些……不知还认不认阿父这个主公。”

    罗敷轻轻抿着嘴唇。若是有人不认主公,那更是不会将她这个“主公夫人”放在眼里了。

    那么除了昨天所见的那些“傻子”,以及十九郎本人,她还能信任谁?

    她谨慎地问出了第四个问题:“嗯,那么……东海先生性格如何?持家如何?我若见了其他的夫人公子,该……如何相处?”

    这是最要紧的一件事。她为了躲避饿狼追捕,义无反顾地跳进了一个大坑。这坑看似安全,却是深不见底。

    她心知肚明,自己就算身为“主母”,大约不会被白水营全体百分之百的爱戴。冒名顶替也不是容易的事,好似穿综织罗,容不得一点错处。

    十九郎却无端一怔,奇怪地反问:“其他夫人……公子?”

    罗敷脸蛋微红,不好意思解释第二遍。东海先生——她那位便宜夫君——儿子都至少生了十九个,不敢猜人家到底是三妻还是四妾,这热闹一大家子,她怎么也得认识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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