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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刀笔
是说。合起来就是‘孔子说’。”

    罗敷睁大一双无知的眼。两个字似乎在别处也见过。可换了个位置,就全都不认得了。

    问他:“为什么要学孔子说?”

    不是习字吗?

    王放:“……”

    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同样是开蒙,七岁小儿和十七岁女郎的区别,在于前者更乖,不会乱问问题。

    只能尽量通俗地解释:“圣人造字以化世人,所以读书也要从圣人之言开始。比如你看这第一句,就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说教——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意思就是……”

    寻常学塾里教书,从来都是诵读声琅琅,恨不得每个字都要唱出来。罗敷这里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每个字都压得尽可能低声,隔一会儿还要停顿片刻,确保院子外头没有经过什么闲人。

    哪里像是给人开蒙,分明是帐下密谋鸿门宴。

    逐字逐句解释老半天,总算等到一句懵懵懂懂的“哦”。

    “这就是圣人之言?这不是谁都懂嘛!三天不织布还手生呢。”

    王放气乐了:“你是先生,我是先生?”

    罗敷不甘示弱:“你好好教我行不行?别嬉皮笑脸的不正经!”

    王放大吃一惊,手指往下一滑,指着下一行:“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阿姊,你也接近圣人了!”

    罗敷不理他这句马屁,将那几句“子曰”反复看了几遍,揉揉太阳穴,问他:“这是什么书?”

    “论语啊。”

    “干什么用的?”

    “学道理的。”

    “我把这上面的字都认全,就算识文断字了?”

    王放扑哧一乐,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论语是最简单的经书,里头充其量一千个生字,要做学问,还远远不够。”

    罗敷一本正经地问他:“那学完《论语》之后呢?”

    王放见她态度至诚,果然是有求于己,禁不住大为愉悦,指节轻轻叩着桌面,开始显摆。

    “然后是《孝经》,之后可以习五经,是为《诗》《书》《礼》《易》《春秋》——这就基本算开蒙了,可以接着读今人之书——《史记》《汉书》是讲史的,都不枯燥,可以顺带读读先秦诸子百家,我个人比较喜欢庄子;要写文章的话,可读司马相如、扬雄、张衡、班固;算学有《九章算术》、《周脾算经》,农学有《氾胜之书》、《四民月令》,医学有《难经》、《神农本草经》……”

    他神色清净而严肃,娓娓谈吐之间,整个人简直在发光,聚了古往今来所有的文墨气息。

    罗敷按捺住冲动,没问出来“这些你都读过?”

    等他天花乱坠说完了,才抿起一个微笑,虚心请教:“读完这些,要多久?”

    王放转转眼珠,心中盘算,是该故作天才地给她估一个较短的时限呢,还是该吓唬吓唬她,把时间往长了说?

    最后还是没敢信口胡言,取了个折中:“大约得……五六年吧。”

    罗敷垂眼,看着他那只不安分敲桌子的右手。手指头倒是修长好看,中指关节诡异地泛红。

    她再问:“我有多少时间?”

    王放哑口无言。

    罗敷不给他找补的机会,认真说道:“我不需要懂什么圣人之言,也不要变成学富五车的女才子。我只要……读写一些最常用的字,学一些夫人贵女需要知道的道理而已——一个月,能做到吗?”

    王放失望地打量面前这个美丽的草包。简直是胸无大志,朽木不可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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