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冲突？”唐柠觉得好笑：“理想与现实二者之间不冲突吗？”

    李文赫明显没打算和她解释，他说：“你需要做的只是带好组里的大学生，做好这个设计，得个奖，至于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

    “可我不是您用来获得竞赛胜利的工具。”

    唐柠目光坚定：“如果您执意要我做不想做的事情，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将桌上的草图收回，转身开门，留下一句——

    “我辞职。”

    走出李文赫的办公室，唐柠神色淡漠的来到工位前，开始整理东西。内心却说——

    冲动了……

    太冲动了……

    应该再迂回一下的，这可咋整呀……

    一大早就收拾工位，明显一副被赶走的模样，唐柠觉得脸上挂不住，咳了声，对方小树说：“帮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吧，改天我找你拿。”

    方小树一脸懵然：“啊？”

    唐柠说：“我辞职了。”

    方小树拉长声调：“啊——？！”

    “行了行了，”唐柠瞥他一眼，“辞个职有啥好大惊小怪的——”接着余光扫到李文赫从办公室里出来的身影，想都没想，拎包就走，“姐走了啊，改天请你吃饭。”

    方小树：“柠姐——”

    唐柠几步走出嘉筑，正要按电梯，想起什么，转过身来。

    李文赫刚好行至她的工位前，见她停在电梯门前，哼笑了声，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看吧，我就知道你不敢辞职。

    开玩笑！

    看不起谁啊你！

    唐柠侧身，向着嘉筑隔壁的那间工作室走去，门一推，同样回头哼笑一声。

    以为谁不会冷哼似的。

    哼哼哼哼哼！

    哼完。

    有点空虚……

    说不在乎辞职都是假的……

    毕竟是毕业以后的第一份工作……

    唐柠垂垂眼帘，顺着工作室一直往里走。

    这间工作室是进深偏长的格局，七八米之外才是第二道门，纯玻璃双开向，等她走近，缓缓朝两边打开。

    拐过弯，便看到温时翊站在不远处，背对着她，用黑色白板笔，在透明的玻璃上，一笔一划构思他的方案草图。

    他穿一件简单的深色衬衫，袖口向上翻折几下，露出白皙温和的肌肉线条，在日光下，他的轮廓像是水墨画里的远山千壑，在她心里一笔笔浓墨重彩。

    她眼眶微微一热。

    “温时翊。”她声音很轻。

    温时翊暂停手里的动作，停顿一瞬，转过身来面对她。

    唐柠朝他走过去，脚尖几乎要碰上他，才停下来。但她也不抬头，就只是盯着他衬衣的纽扣看，在他要发出第一个询问音节时，闭眼，额头贴上他胸口。

    她才安心。

    温时翊怔松片刻，随即将笔放在一旁的桌上，抬手，掌心轻轻扣在她脑后。

    沉默的空气在彼此间蔓延，但曾经二十多年的时光，给了他们无言的默契。

    唐柠轻声说：“我辞职了。”

    “嗯。”温时翊唇角微勾，良久，声色温润道：“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