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门没被锁上,她就怕柳白露闹脾气,把门也给锁了,推开门,屋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柳三月打开屋里的灯,朝下铺看去,格子床帘遮的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关了客厅的灯,柳三月又轻轻关上了房间门,轻手轻脚朝上铺爬去,才爬到一半,下去窗帘唰的一下被拉来,露出柳白露那张鲜嫩而愤愤的小脸蛋儿,“大姐,妈死心眼儿,你也跟着死心眼儿?你真打算为了那个人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去下乡?”
柳三月顿住,眉目冷凝下来,她真的非常非常不喜欢这种青春期的叛逆小孩,叛逆分很多种,这种为了自己而不顾父母的也是一种,她曾经的青春期就非常叛逆,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能回到那时候捅死自己。
如果说父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那也就算了,但他们的父母显然并不是,妈妈是老师,温柔恬静,明事懂礼,在教育孩子方面也不守旧。爸爸虽然她还没见过,但是看那雅隽的面相也不会是坏人,更何况能得妈妈如此执着。
家中变故,父母不易,做女儿的不说多加体贴,却为了一点子小委屈作天作地,柳三月是懒得对这种小孩子有好脸色的,她继续向上铺爬去,并冷冷道:“注意你的口气,你应该叫那个人爸爸,他是咱们的爸爸。”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吧。”柳白露气到小脸通红,紧紧扯着床帘怒吼了一句,又唰的拉上了帘子。
躺回床上的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为什么?为什么连大姐也变了,人家的爸爸对自己的孩子都多好啊,带孩子出去玩,给孩子买漂亮衣服,买好吃的,孩子受委屈了马上就帮着出头,她们的爸爸呢?
关在那深山老林,连个影子都见不到,身为她们的爸爸却什么都给不了她们,只会拖累她们,班级干部、年级干部、荣誉奖章,这些本来对她们来说犹如探囊取物的东西,全都拿不到,班级里、年级里的积极分子都不愿同她们玩,看到她们就跟看到老鼠似的嫌弃。
她又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种对待,她好好学习,积极努力,凭什么要受到这种对待?
这样的爸爸,又有哪里值得她喊那一声爸爸。
柳白露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子憋的一耸一耸的,面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倔强而又失落。
妈妈傻,大姐也跟着犯傻,但是她不傻,现在是社会主义新华夏,人人都得打破老思想、旧观念,没有封建愚孝那一说,这样的爸爸不配她喊一声爸爸。
柳三月也已躺在了她的小床上,这种上下铺不是很稳,轻轻一动就会跟着晃,下铺传来的一抽一抽的晃动她便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一想就知道,肯定是柳白露青春期强烈的自尊受到了打击,正哭着呢。
其实青春期是人生一个很正常的过程,就跟更年期似的,它是人生的一个阶段,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会经历这个阶段,她自己不就有过一段无法言说的青春吗,甚至比柳白露更夸张。
但就是因为她曾经历过,曾深深伤害了自己的父母,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创伤,所以她痛恨这种青春期对父母带来的伤害,她在谴责柳白露的时候又如何不是借着柳白露痛恨着自己。
柳三月不打算去理会柳白露,反正她后天就要走了,她对这个家的责任还有她对父母的责任,她自然会履行,但在没有回城的日子里,和柳白露是不会有多大的接触的,她也没必要去理会。
明天她还得收拾行李,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