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郡主以生命为代价,再次印证了这句话——她病的快要死了。
作为八贤王的独女,寿宁郡主刚出生时,钦天监便过来给她看面相说吉祥话了。然而看完她的模样,再推算推算她的八字,钦天监的脸色如吃了耗子药一般的惨烈,吉祥话就被噎回了肚子里。
八贤王一看不对劲,脸顿时拉的比钦天监还长,他冷声问道:“如何?”
钦天监哆哆嗦嗦不敢言,最终八贤王再三保证他性命无虞的情况下,他才擦着额上的汗,心惊胆战地说了一句话:郡主八字过弱,若福禄过甚,恐陨于一十八岁当晚。
后来的事情果然如钦天监所言,寿宁郡主开始生病了,一病就是十八年,转眼就病到她十八岁的生日了。
自幼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侍女南星知她时日无多,在她临咽气之前,问她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寿宁郡主想了想,她姓赵名宁,是八贤王独女,自幼与皇帝赵祯一起长大,情谊非比寻常,寿宁的封号是赵祯亲封的,虽然只是个郡主,但也与公主没什么区别了。
她这一生容颜绝丽,富贵无极,金奴玉仆,万事遂心,貌似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只是有一点,虽然顶了一张当朝第一美人的脸,却临到死了都没能嫁出去,让她多少有点郁卒。
往事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闪过,最终定格在十五岁那年的一个艳阳天。
红衣男子迎风而立,萧萧肃肃,英气逼人。
寿宁郡主道:“那个展昭,他娶妻了没有,若是没有...”
若是没有,叫他来见上自己一面,好歹暗搓搓地喜欢了他三年之久,临到死了,她想再见他一面。
是否他还一如当年,清俊无双。
她的想法很简单,只瞧上一眼,也就够了。
一眼万年,便算了了这三年来她不曾宣出口的青涩暗恋。
南星答道:“郡主,你可别想这事了。”
南星将她的蜀绣被子压了压,说道:“那展昭刚娶了妻,妻子是个有名的侠女,你这心思若叫她知道了,只怕你还没咽气就被她先捅个对穿。”
“你要是实在割舍不下,我叫南市上的面人张给你多捏几个展昭的泥人好不好?你前脚走,我后脚就给你烧下去,保证在阴间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哦,他娶妻了。
赵宁面无表情地想。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酸酸涩涩的,本想连道三个好,祝他一生顺遂,夫妻恩爱到白头,奈何一口气没上来,赴了黄泉。
八王爷痛失爱女,皇帝赵祯忆起幼时相伴情谊,以公主之礼下葬,自此宋朝皇陵又添新坟。
赵宁的魂魄飘飘荡荡来到地府,鬼面的阎王手持判笔,正低头看着她的命盘。
许是她这辈子过的实在憋屈,就连阎王都难以评价——生于锦绣,也死于锦绣。
若是八贤王当初听了钦天监的话,叫她少在富贵乡里待几年,或许她还能多活几天。
过了半晌,阎王终于抬起了眼皮,瞧了瞧魂魄不聚也不散的赵宁,犹豫了一会儿,最终道:“尔业报未了,前尘未尽,快快还阳去罢!”
“痴儿!须知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大手一挥,赵宁又回到了人间。
侍女南星趴在床头打着瞌睡,赵宁看着她熟睡的脸,恨不得一脚把她踹下去。
说好的给我多烧几个展昭呢?
那十里黄泉路上,若她不是死的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