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像被剪断的缎带，终止于此。
可能是过去了很久很久，又或者说仅此一瞬，她感到自己脸颊贴在质地冰凉的物体上，想要从趴在桌面上的动作起身，但手臂却被抓得发疼，难以动弹。
猩红的令咒刻印在手背皮肤上，但眼下这并不算什么，相反重要的是——
赤色的英灵半跪在地，一只手抓住她，另一只撑住地面来稳住重心，看上去正相当辛苦的喘着粗气。他的额上全是细密的汗水，疲惫的身躯微微起伏……
“Ar…Archer！”
回归炎热的夏日，立香房间内的空调正辛勤工作，凉风吹过英灵身上红色圣骸布的一角……不管怎么看，这一切都格格不入。
“……不准备…哈——”他看上去还没恢复过来，“不准备说明下情况么……master？”
*
在立香尽可能简明扼要地解释了下情况后，英灵说不上会生气，但也绝不能称之为高兴。
他只是设想——是的，设想。他曾设想过他为了那个空洞的理想、借来的目标傻瓜式的奋斗一生，最后黯淡死于背叛，成为名为守护者实为人类错误擦屁股的工蚁……的一切，统统成为虚无，那会怎么样？
可能就如藤丸立香所说，他只是个“角色”的情况。
——那么他想，大概他也并不会怎么样吧。
如果真的从未有过Emiya这个人，那么他成为抑制力手下刽子手的事，尽可当笑话来谈。他宁愿自己是个假象，那么他为了多数人去杀戮少数人这般堪称劣质的剧集，也终于可以等到收场的时刻了。
“大致情况我了解了。”卫宫面无表情地撑住了下巴，应该是在思虑些其他事情。“……也感谢你的坦诚。”
立香发现略做休整过后的英灵听到这样的消息，从头到脚都没太大变化，就连行事风格也还干练如旧。不知道这是伪装，还是某种意义上的坚强。
“master，就算如你所说，我可能只是个彼端的角色。”
“……………”
“但你的确忽略了你自身的问题。”英灵从桌面上拿起相框，上面是橘发少女的照片。“你真觉得你和你口中完成拯救人理伟业的主人公长得分毫不差会是巧合么？”
突如其来的转折。
“可这是……！”
“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他为此勾起了嘴角，就好像彻底回复了先前的模样，“你就没想过，是你又掉入了类似于噩梦或是平行空间之流的境地，让你误以为自己真的是个活在超普通世界的少女么？”
“你的意思是出现情况的是我？而我一直都是迦勒底那位master？”
“没错，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你大概忘了你曾在睡梦中多次被其他从者干扰，甚至到达异界的事了么？然后成为他们所设定的人。”
确实……如此。FGO剧情中的主人公时常会遭遇类似的突发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类似于被某伯爵逮到监狱塔来了个七日游的经历，当然还有其他的很多。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
立香低下脑袋，她跪坐在地毯上，原本对英灵的一番话让她忐忑到了极点，整颗心砰砰乱跳。毕竟这与抹杀一个人的真实存在基本无异，更何况他的经历还如此特殊，愧疚就像汪洋大海一样要把她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