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果然,就在小太监站定后不久,院门外便踱进了一对红彤彤的人影。
新郎新娘,到了。
那是一对红得令人心惊的人影,被一道红绸牵着,此后便是一生一世了。
徐氏有些失神的打量着那红绸,她还记得自己自己被彩舆抬进来的那天,但转眼间就已经是站在这里迎新人的长嫂了,错眼看到甄氏的面上也是诸多的感慨。
而新人却并不会在意两个犹如布景板一样的嫂子心中作何感想,他们紧握红绸,缓步慢行,一路被众人的目光送到新床边。
床上除了褥子与绣被,便是一捧又一捧的花生莲子枣子等干果,铺得满满当当,新娘坐下的时候还不安的扭了一扭,似乎被这铺了满床的直白愿景给惊着了,但是再怎么不舒服到底还是在床上坐稳了。
这时有嬷嬷捧着红漆托盘站出来了,盘里是乌木系红绸花的秤杆,该是三皇子挑盖头的时候了。
程钰轻咳了一声,伸手从托盘里接过秤杆,徐氏眼尖,看见程钰的手似乎都有点颤抖,但再颤抖挑盖头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
只是轻轻一挑,侯氏的容貌便袒露在众人的眼中了。
平心而论,侯氏只能算是一个尚可入眼的女子,以徐氏在这宫里见惯了美人的眼光来评判,侯氏的脸颊偏向圆润,眼睛不够大,嘴唇过于丰满……总之和这个时代的大众审美有些许的出入。
而这点也很直白的反应在了程钰的表情之中,在看到侯氏那张圆润的如同红苹果的脸时他那张期待的面孔似乎有了一瞬间的僵硬,虽然他随即就控制做了自己的表情,但到底还是年轻,眼神是做不了假的,那目光中明明白白的就些失望。
而他的失望似乎也感染到了侯氏,新娘子眨了一眨眼,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虽然面上依旧搽着胭脂,到底红的不是那么自然了,在嫣红之下微微透出了一点子苍白来。
就在这时另一个喜娘走了上来,她的手上是一对白玉葫芦瓢,这就是传说中的合卺酒了。
喜乐依旧热热闹闹的吹着,就在这震天的声响里程钰似乎终于回过了神,冲着侯氏笑了一笑便撩起衣袍坐到了床上,只是侯氏低垂着眉眼,也不知道注意到三皇子的神色没有。
就在程钰坐定后便有小宫女迎上去,牵起两人的衣襟系在了一处,白玉酒瓢也被递到了两人手上,不管此前两人有多么陌生此时都手臂交错,一饮而尽。
再之后是生饺子,只是不知是不是受了之前程钰表情的影响,侯氏此时的整个人都有些淡淡的了,饺子只噎下了一个便不肯再动筷,喜娘问她生不生时也是低头捂住了嘴,声音细若蚊呐,哼唧了半天也听不清她说的到底是生还是不生。
可即使侯氏不给面子,众人到底在新房内赞了一回才回到坤宁宫领宴,而程钰也赶往外臣所在的宴席处,于是原本喧闹的新房瞬间就寂静了,只徐氏在出门前到底回头看了一眼,在浮动的烛光中侯氏的面色却是一种几近空灵的没落感,纵使是再好的胭脂也掩不去她面颊上的苍白。
这使得徐氏不由一叹,对她们这等女子而言丈夫是天是地,是这世间的一切,也是她们唯一的倚仗。但看今天程钰的表现,这对夫妻恐怕有得磨砺了。
不过这等事终究还轮不到徐氏去操心,徐氏自己的经还没有念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