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却不是程曦目光流连之处,程曦在意的是虽奉宸宫的宫门大敞,却全无一丝异样之处,守门的小太监虽在门廊下站的笔直,却是趁人不注意偷偷打了呵欠。
程曦忽然就明白了徐氏的那句话——
“这天,还塌不下来。”
无论皇帝是不是将奏本留中了,如果皇帝真要对太子动手,那么奉宸宫不可能如此寂静安宁:皇帝一旦动手,清宁宫是必乱的,而紧挨着清宁宫的奉宸宫无论如何都会受几分影响,断不会是现在这般岁月静好的模样。
这个认知使得程曦止不住的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只要现在皇帝还没有想要动太子就好,至于那封不知道究竟说了什么的奏本?程曦知道太子是无辜的,而且她也会帮着程铮证明自己的无辜,那么一个洗清了所有罪名全然无辜的太子,是那么容易被废的吗?
想通了这点之后,程曦庆幸的闭了闭眼睛,这才有闲心抬头去看徐氏,却见徐氏一脸关切的笑意,看到程曦仰起了小脸,不由的伸出手便点在了程曦的鼻尖上,顺势拭去一滴汗珠:“瞧你急的……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程曦愕然,可是不等她反应过来,徐氏便收了手,只嘱咐倚画道:“去拿两个锞子来。”待得倚画转身去开箱子了,徐氏便又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只是还得烦劳你再跑一次了,你且去大殿外候着,见了殿下便告诉他我们总在奉宸宫等他。”
小太监懵懵懂懂的应了,待从倚画手中接过那两个海棠式样的金锞子之后便就地磕了个头,复又起身呼啦啦的冲出去了。
徐氏望着他出去了,便依旧叫倚画梳头,见程曦急得一头的汗又忙着让方嬷嬷给她擦身子换衣服,待得妥当了又吩咐传膳。
可程曦又如何吃得下去?只捏着银勺子将骨瓷的小碗磕得铛铛作响。
徐氏再看她一眼:“你便是再急也是没用的,在这个时辰殿下必定在皇上身边听政,不到未时怕是回不来的。”
程曦颓然的承认徐氏的话必定是没错的,只是到底克制不住心中的焦急,只恹恹的吞了几口米粥便扒着支摘窗眼巴巴的望着,终于在午时末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