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的的话一出口,便是三道目光将她望着——没错,连门边的倚画都克制不住了。
程铮顿了一顿,究竟还是忍不住:“此话怎讲?”
徐氏一定神,又叹息一声,这才缓缓道:“殿下且想一想,潘承徽接到的那些信件,真的会是她家里送来的吗?”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潘承徽的嫡母不会有那个闲心给庶女写信,她生母写的信别说进不进得了宫,便是出不出得了潘家还要二说呢!
况且宫中严禁私相授受,无论是潘承徽的嫡母还是生母都是没那个能耐的——
“你是说,”程铮的脑子还没傻,只是略略一想便知道:“送信的是皇后?”
“没错!”徐氏一口咬定:“只怕潘承徽的弟弟在皇后手上这件事皇后也写信告诉她了。”
“不可能!”程铮当即便道:“这样的事怎么会落下笔墨的痕迹?皇后又不是傻子!”
“皇后的确不是傻子。”徐氏解释道:“只是潘承徽能够放着她弟弟的命不顾揭发皇后吗?她的揭发又有用吗?便如现在,就算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左右都御史将事情已经查得八九不离十了,可父皇不是还是没动手吗?”
这话……真真叫人无法反驳,程铮当即便哽咽住了。
而程曦的脑子活络,这时候已经反映过来了:“怕潘承徽笔洗里烧得就是这些信件吧?她没法明说,只好留个痕迹让我们查,只是她没想到皇帝竟是如此偏袒皇后,便是查出来了也只能不了了之。”
徐氏点点头:“是有这个可能,但也不能肯定,毕竟已经是化作灰了,辨认不得。”
程铮便从炕上起身,在屋子里来回的走了几圈,就像一头暴躁却又发作不得的狮子:“你……继续说。”
徐氏点点头,又将头微微一偏:“再说来,便是那件月华裙了,我本以为潘承徽穿着月华裙上吊是为了走得体面,却不想这裙子也是一个提示呢。”
程铮便又看向她,这次连程曦都没绷住,脆声声的提问道:“娘亲为什么这样说?”
徐氏在程曦的额头上一抚,便又向着程铮道:“殿下许是不知道,我们这些后宫里的女人平日里也没有别的消遣——不过是看着谁的衣裳搭配的好,谁的头面更闪亮,因此若是谁有了月华裙这样的衣物,那是足以炫耀一整个月的呢!”
程铮若有所思,程曦似懂非懂,而徐氏已经继续道:“可即便是这样,平日里大家都是在一个宫里住的,谁手里有多少银子,谁身上有多少宠爱,这些都是门儿清的,这潘承徽无宠无银,又从哪里得来一件月华裙呢?”
“可是……”程曦想了一想:“潘承徽就不能穿着月华裙来娘面前晃上一晃吗?用得着真将自己的命搭上去吗?”
“只怕那时潘承徽的胞弟已经在皇后手上了,”徐氏一声叹惋:“皇后的为人……只怕潘承徽还有一丝盼望,盼着她达成皇后的要求后,皇后多少会留下她弟弟的命……”
……只是……
程曦想也不想便摇头道:“这不可能,潘承徽的弟弟回家后不会说话吗?只要他一说自己是被绑架的,那潘家还不得报案?”
于是徐氏便也摇摇头不说话了。
程铮这时已经又踱了一圈了,想了一想还是没忍住:“可是……若是潘承徽想要她的弟弟活命,为何要特地穿上月华裙?这样不是给我们留下一个疑点吗?”
徐氏看了他一眼:“恕我说句大胆的话,便是殿下又甘心被人这样逼死吗?我想着潘承徽终究是不甘的,只是又做不了什么,便也只能想尽办法给我们留条引子,至于我们抓不抓得住